長明:“哦?那不如也叫我們長長見聞?”
謝真:“……”
霍清源:“這可不能告訴你,你就隨便代入想象一下大師兄的英姿就好了。”
長明:“……”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謝真彷彿感到前面長明背影周圍的熱度也變高了一點點。
說實在的,還不如不問。他好不容易找回了之前的話頭:“所以就因為這樣,翟夫人才不再練劍了麼?”
“夫人喜愛跳舞,也喜愛劍器。”城主黯然道,“這兩樣,到頭來卻變成算計的棋子,叫人再也沒法如從前一般看待。那本劍譜,夫人交給我時,曾嘆說我沒有天賦,這樣東西還是早點物歸原主為好。她這樣辜負人家的好意,早已經練不得劍了。”
“夫人卻想岔了。”霍清源說,“如果她願意練劍,大師兄應該只會覺得挺好的……”
總算說了句人話,謝真心道。
“我們也,或許仙門修士不在意俗世間有什麼傳說,又是怎樣牽強附會、編排他們的事跡。”城主嘆道,“可我輩身在其中,卻不能問心無愧。”
“難怪逢水城後來這樣上心。”霍清源道,“玄華箴言剛印出時,有一半都是從逢水城發向各地的吧。”
謝真:“……………………”
有一陣子沒見到這本奇書,謝真都快要把它拋到腦後了。誰能料到荒郊野外的地洞裡,還能被這麼突如其來地捅一刀。
別人就算了,霍清源這個不省心的一提,謝真頓生疑竇,鬧不明白這事是不是和他有點關系。
至於逢水城……還是算了,這個他也管不到。
翟夫人與他不過相識數日,時隔多年再度聽人講起她,已是感慨萬分。他不由得想,那些同凡世中人結為知交好友,乃至談婚論嫁的修士與妖族,待到數十年後孑然一身,不知應怎樣追想前緣?
他如今終於嘗過了故人不再的滋味。而他自己當年,又何嘗不是像長明所說,不留只言片語就已離去。
想到這些,哪怕霍清源還是那副惹是生非的老樣子,他拳頭好像也沒那麼硬了。
正當他覺得差不多心平氣和了的時候,長明忽道:“停。”
餘人應聲止步。霍清源老實不客氣地湊上前來:“怎樣,找到什麼啦?”
巖洞間的小路原本十分狹窄,山石嶙峋,一呼一吸間,那幽暗的陰冷便往人的骨頭縫裡鑽。不知不覺間走出了這麼遠,他們此刻站立的地方稍稍開闊了一些,只是四下裡濃重的陰影,彌漫在鼻端若有若無的焦味,都令人心神不寧。
不對,怎麼又有焦味了?
謝真左右看看,其他人均無異色,似乎還是隻有他自己聞得到。與在山外時相比,那氣味清晰了許多,伴隨而來的還有縈繞在心頭的一股煩悶。
為了甩開那叫人難受的感覺,他垂下視線,打量他們所在的山洞。
在這座詭異的山裡,他已經習慣了每到了什麼地方,先數一數到底有幾個邊。這回搭眼看去,他愣了愣,重新數了一遍——還是隻有六面牆。
霍清源四下看看這似乎無甚特別的地方,一臉莫名其妙,懷疑長明是不是把他給引了死衚衕裡。長明沒理他,思索片刻,伸手在旁邊的牆上敲了一下。
他這一敲,石壁應聲裂成無數片,簌簌掉了一地。
就像是他們在暗道之中走過的那些路口一般,這裡的石壁也不是實心的山岩,約莫一兩指的厚度,宛如一張起伏不平的粗糙屏風。
謝真算是知道這裡為何只有六面牆了。那塊薄石板後面藏著一處角落,兩面山巖中間,夾著一隻從石頭裡探出的雕刻。
霍清源把城主放了下來,一手扶著她站住,舉著燈看了片刻,疑惑道:“這是什麼玩意?”
難道是鎮墓獸……話到嘴邊,前車之鑒,謝真決定還是先別說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