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藏中究竟有什麼?”霍清源追問。
城主搖頭:“不瞞你說,我族先輩們也曾想一探究竟,均無功而返。這次若能叫我見到這密藏的真面目,我也算不愧對祖先了。”
霍清源眨了眨眼睛,另一個聲音忽道:“我倒想問,你們族中的記載裡,沒有提過這所謂密藏的原本面目麼?”
孟君山不知何時也脫下了鬥篷,他起身向這邊走來時,餘人都看到他原先待著的角落地上畫了許多橫七豎八的線條。
屋裡還沒見過他的就只有城主她們了。城主只是一怔,旋即微微垂首,看不出任何好奇來。此情此景,對她來說確實沒有什麼好奇的餘暇。
她的侍女自打進來後一直不言不語,這時卻反而抬起頭看了過去。這會其他人的視線都在孟君山身上,因而也沒有顯得如何打眼。
孟君山大步走到他們之間,霍清源稍稍退了半步,彬彬有禮地示意他先說。被晾在一邊的戴晟縱使看起來很有些意見,不知怎麼卻槓不出聲。
哪怕他此前一語不發,當他開口時,這屋中餘人便不約而同地收聲,靜聽他說話。
孟君山也不廢話,單刀直入道:“若我猜的不錯,這裡的佈置是古時一種喪儀法式,因而應該是一處墓室。”
“什麼?”城主驚呼道。
“真的假的?”霍清源愕然,然後立刻看向戴晟,“你該不會是帶著城主來挖了自己家的祖墳吧?”
戴晟臉色鐵青:“我怎麼會知道這是墓?!難道你就看出來了?”
霍清源呃了一聲,扭頭看孟君山:“孟師兄,你是怎麼知道的?”
“遊歷時見過一本記載廟宇樓閣的古籍,只是時隔太久,費了一番功夫才想起。”孟君山轉向霍清源,“知道你要問什麼,但我並不知道這種墓室的機關有什麼解法。”
“啊,也對。”霍清源嘟囔道,“書上又不會教你怎麼從人家的墓裡全身而退。戴師兄,你打算怎麼辦?”
戴晟震驚了一會,已經緩了過來:“事已至此,我不可能叫他們退出來,只能見機行事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霍清源嘆氣,他看了一眼神色惶惑的城主,沒有說下去,而是道:“既然這樣,至少告訴裡面那些人一聲。你那塊布能不能通知一下他們啊?”
戴晟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那不僅僅是塊布,但馬上醒悟和這家夥東拉西扯一點用都沒有。他轉過身,看向門上掛著的白絹,接著猛然倒抽一口涼氣。
餘人見他舉止,都朝那邊看去,石室中突然陷入死寂。
白絹上原本有著六條墨線,分出許多枝蔓,有一些分出去的線頭上打了個結,但六條線都有一枝正在伸展。
在他們眼前,中間探的最遠的那條墨線,就彷彿被人攔腰斬斷,突兀地向一旁歪去。眨眼的功夫,歪下去的線條就由黑轉紅,那濃到不祥的烏紅色從絹布上洇散開來,正如一捧鮮血從中緩緩浸出。
“戴師兄!”霍清源全然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肅然問:“這是你這法寶的示警麼?這條路上的人是不是遭遇了不測?”
“不是……”
戴晟的回答讓所有人心中一沉,他不停在白絹上劃下陣法,卻根本不能阻止血跡的蔓延:“它不應該變成這樣啊!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顯然是不能指望他了,霍清源與孟君山對視一眼,雙雙開口。
“孟師兄,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你守著這裡,我過去瞧一眼。”
“……”
霍清源:“孟師兄!我們真是沒有一點默契啊!”
“別廢話了。”孟君山盯著絹布看了片刻,把路線記下,翻手取出銅鏡:“你留,我去。”
霍清源只好點頭。一旁的聞人郴叫道:“師兄,我和你一起!”
“老實待著。”孟君山已經走向了山洞,頭也不回道,“若有其他路上回來的人,用得上你帶的傷藥。”
聞人郴不敢在這時候和師兄鬧別扭,咬著嘴唇,不情不願地站住了。
孟君山正要踏進路口,不防身後傳來一聲轟然巨響。
整座石室如同天崩地裂般搖撼,頭頂的山岩一塊塊碎裂,噼裡啪啦地向下砸落。塵灰飛揚中,那個容他們進來的裂隙一寸寸擠壓,居然就在眼前扭曲著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