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的猜測,陵空對這處秘境似乎有些不喜。”長明沉吟片刻,答道,“與白沙汀的洞府不同,這裡或許已被棄之不用,記載全被銷毀,只是不知為何最後又用於承接了一處封印,大約是因為地脈的特殊吧。”
“不高興就把記錄都燒了?”謝真想了想,“好像還挺像是陵空的風格。反正愁掉毛的是後人,他又不管。”
長明沉默了片刻,道:“不會掉毛的。”
謝真差點笑出聲,連忙嚴肅了表情:“只是打個比方。”
他手裡的小火鳥也一骨碌坐起來,狂拍翅膀。謝真只好上手捋它,捋著捋著忽然想起,這鳥明明是長明搓出來的,鬧脾氣也不是它自己的事情啊……
他正要說話,長明放慢腳步,然後停下:“到岔路了。”
山洞中左右上下都十分狹窄,謝真被他擋住,啥也看不到。他這次喬裝時身形沒做什麼調整,比長明低上那麼幾寸,現在感覺就彷彿被一面牆堵住了去路。
他把長明往一邊撥了撥,從他肩膀後面探出頭看。小火鳥嗖地一下蹦了出去,在他眼前飛旋,為他照亮前方。
與他想象的不同,岔路並非左右分開。前方的通路直直向前,而右邊的石壁上多了一處空洞,像是從主幹上分出來的支脈。
謝真一轉頭,小火鳥就飛回來,停在側方的洞口前。它散發出的溫暖火光,多少驅散了一些山道中的濕冷。
謝真:“這樣,一般人都會覺得直走是主路吧。不知其他人遇到的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岔路?”
想到這裡,他從袖中取出戴晟發給他們的絹帕。白絹之上,六條墨線均向上延伸,除他們以外,另外五條線上都已標出了兩三個岔口。
在上面看別人選的路徑,也有些意思。有人專門選一側,每逢岔口,無論兩岔還是三岔,都只選最左邊的那個。也有人全無定則,忽左忽右,不知道是隨手選的,還是自有他們的判斷法門。
就在他的注視下,有一根線的岔路盡頭被打上了一個結,表示探索之人走上了死路。
“他們走得這麼快?”謝真不禁問。
“因為我們這條路最長。”
長明在絹帕上隨手劃了一下,代表著他們的那條墨線伸展開來,宛如含苞吐蕊,分出一截細細的旁枝。
畫完路線,長明折起絹帕放回謝真手中:“這個不用看了,他們再找也是無用,正路一定在我們這條路上。”
“還有這回事?”謝真一怔。
長明道:“戴晟的想法從一開始就有誤。七絕井,不是窮盡所有道路就能找到正解那樣簡單。你看地上。”
他伸手捉住火鳥,把它往地上一扔。火鳥懸在半空,照亮了他們腳下的一圈土地。
山洞中無論是巖壁還是地面,全都坑窪不平,並不會有誰去留意這道路到底是什麼形狀。但當謝真低頭看去,岔路洞口門前這一小塊土地,盡管歪歪扭扭,數下來仍然正好是七面——並且就像他們進來的那個石室,有一面格外長。
謝真震驚了:“這……誰能看得出來啊!”
“倘若墓室主人真的有東西留給後人,一定會在留書中提及七絕井的規制。”長明不以為意道,“只是,恐怕他也沒想到中間時隔如此久,想必翟氏也遺失了這些記載。”
謝真順著那八角缺一的一面看去,它對著的卻並不是那個岔路口,而是實心的巖壁。長明抬起手道:“那張地圖上隨便畫畫就得了,我們走這邊。”
說完,他手中騰起火焰,往前一推。
石壁被白得幾近無色的火焰無聲地吞噬,從中間塌陷。這樣看去,遮擋著的石壁就只有尺許長的薄薄一層,打破之後,便露出了後面掩藏著的通道。
謝真看著被暴力拆解的洞口:“我從未見過走迷宮還要拆牆的,幸好你見多識廣。”
長明含蓄一笑,並不說話。旁邊的火鳥卻特別來勁地在空中滾了一圈,嘩啦啦抖兩下翅膀,歪頭梳了梳毛,然後志得意滿地落在謝真手上,開始踱步。
謝真:“……”
畫外:本單元的主題就是謝爾賓斯基
長明:?
畫外:都姓謝x)還是大師兄你的本家呢
謝真:????
其實並沒有啥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