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如此?”謝真訝道。
“蟬花一族生來特異,只是按部就班地修行,難以成什麼氣候。”石碑此時方展現出博識一面,說到這些信手拈來,“你另闢蹊徑,以劍入道,也是個辦法,只是並非誰都能有你的天賦。”
“難怪……”謝真恍然。他在王庭時,也嘗試按照妖族的方法修煉術法,只是進境慢得可憐。他還以為是魂體不相容的緣故,沒想到與蟬花也有關系。
石碑道:“蟬花的修行,靠得是調諧之法。”
謝真一時沒聽懂:“什麼法?”
“就是雙修。”石碑簡單粗暴地說。
謝真:“……”
那邊長明看到他臉上陣紅陣白,神色古怪,便問道:“這位石碑前輩又說什麼渾話了?”
他把“石碑前輩”幾字咬得清晰,語帶嘲諷,石碑聽了立刻怒道:“許你做不許我說?”
謝真:“不不不,且慢!”
這話他說出了聲,長明遂一攤手,表示你和他聊完再說吧。石碑尤自不滿道:“這小子,我忍他很久了……”
謝真不得不摁住劍柄,轉為用心念說:“前輩,沒這回事,我並不曾……”
“你吞吞吐吐做什麼。”石碑毫不留情地嘲笑道,“沒吃過魚肉,還沒見過魚跑?”
謝真:“……”他真沒見過魚跑啊。
“渡氣便是行調諧之實,不然你以為你是怎麼被救過來的?”石碑一徑說下去,“我曉得,你們這些名門正派,聽到雙修便是這副退避三尺的德行,殊不知這也不是誰都做得。”
說起“你們這些名門正派”,他的口氣也帶著涼絲絲的譏諷,聽起來倒有些像長明瞭:“你以為,誰都會像你那樣有個憨憨朋友為你不計辛苦、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地以靈氣溫養,平時看護左右,關鍵時候說渡氣就一口靈氣灌下去?”
謝真張了張嘴,說不出話,石碑又道:“雙修的關鍵又不是這般那般之事,要緊的是得有這樣一個助你修煉的人,那當然還是找一隻道侶最靠譜了。別的不說,你娘是蟬花的話,你爹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輩吧?”
“他……曾是瑤山弟子。”
謝真這樣說完,有一瞬間的茫然。石碑道:“對嘛,一般人沒點水平,也罩不住的。瑤山弟子,不是太笨的話,湊合吧,她眼光不錯。”
即使早就知道父母當初的婚事並不受師門看好,謝真還是為這訊息怔忪了片刻。在鬼門中見到的記憶裡,那一對夫妻看起來琴瑟和諧,他絲毫沒有想過,母親的妖族血脈在這中間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你最好別像個喊著‘不!我爹孃是真心相愛的!’的三歲小孩一樣哭哭啼啼啊。”石碑警告道。
謝真:“……”
他簡直被石碑噴得沒脾氣了,紛至沓來的念頭也叫他難以冷靜。回過神來時,他忽然發現長明已經把所有的香藥銅罐一個接一個的疊在桌上,摞成了一座通天高塔。
謝真震撼地看著這罐子塔,長明卻一臉坦然,在謝真看過去的時候,輕輕一揚下巴,給了他一個不明顯的笑容。
望著他的眼睛,謝真不知為何就平靜了許多。他問石碑:“總而言之,這是因為他給我渡了一次氣,使我蟬花的血脈有所進益,才會這樣。”
石碑:“拋開其他的重點……可以這樣講。”
謝真:“那把這香味收回去,能做到麼?”
“繼續修煉啊。”石碑隨口說,“凡是這種控制不好的事情,還不都是道行不夠精純的緣故?你隔三差五讓他給你渡一口,修煉個一年半載的,差不多就行了吧。”
謝真心道這也叫辦法啊……他總覺得石碑前輩的語氣裡有種甚至懶得掩飾的幸災樂禍。
“就沒別的辦法了?”他不死心地問,“蟬花總不可能只靠這一條途徑修行吧?”
“唔,那倒不是。”石碑果然道,“這是捷徑,也有更難的路,其實依我看來,那才是蟬花真正的修行之法,雙修不過是退而求其次罷了。”
謝真立刻問:“那要怎樣修行?”
“殊途同歸,不難想吧。”
石碑輕笑一聲:“把人殺了,將靈氣掠取幹淨——你要試試麼?”
石碑哥哥我勸你善良.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