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走得可比剛才狼狽多了,一路磕磕絆絆,頭發都散了。不過確實也沒遇到什麼危險,火對這裡的瞭解就好像這是他家一樣,彌曉又得護著火把不滅,又得爬上爬下,簡直難受得不行。
要是這裡是開闊地界,她自可以像平時一樣施展。可惜這裡全是逼仄的通道,讓她縱有百般高明身法,也一樣得灰頭土臉地鑽地洞。
好不容易,火終於道:“停下,前面就是第一個機關。”
機關所在處,是一個小小的石室。中間有個燈座,火似乎也有些疲累,道:“把我放上去。”
彌曉本來對這個布滿了彎彎曲曲通道的地方殊無好感,心想這裡肯定是什麼邪派的地宮之類,可一進這個石室,她卻大為驚訝。
無他,那白玉燈座雕刻得極為精緻,彷彿一捧流動的飛羽,簇擁著中間的蓮花形。彌曉覺得,這東西哪怕是放到門中主殿裡,也絕不會顯得遜色。
當然現在可能還是她們的地盤襯不上這漂亮東西……她扁了扁嘴,就當沒想起這個比方。
難怪山精狐妖總是變幻為美貌佳人,而世人又每每落入轂中。就連彌曉看到這華美脫俗的雕刻也不由得想,這地方興許也沒有那麼邪惡也說不定。
火落入燈座後,便靜靜燃燒起來。彌曉左看右看,出聲發問,火也不回答她,讓她有些焦急。不過,再著急她也知道,現在最好還是不要拋開這火出去亂跑。
她等得鬱悶,只好在石室裡四處看。這一看,她發現牆上有一隻木框,像是遮住了什麼東西。
好奇心下,她小心翼翼地把木框揭開,卻見後面是一整塊鑲在牆中的冰晶。透過冰晶,她看到了漸漸亮起的天色。
居然是水面之上的景象!
彌曉大吃一驚。這要是放在以前,說不定她就直接把這冰晶錘破了,可這次吃了幾次教訓,她也沒有貿然動手,只是整個人貼上去,急切地向外看。
這一看了不得,她只見一條十數丈長的巨蛇猛然從水中躍出,龐大的身軀遮天蔽日。
哪怕是在旁邊看著,彌曉也不禁寒毛直豎。她定睛一看,水中的妖獸竟然不止那一個,還有許多名字也叫不出的妖獸在旁窺伺。
不過卻也有不少妖獸的屍首浮在水中,連水面也被染紅了大半。
是有人正在與它們交戰嗎?彌曉愣愣地想。
她這個疑惑立刻得到了解答。只見三道青光驟現空中,首尾相接,只差毫釐地依次釘入那巨蛇身上。巨蛇猛地仰天哀號,盡管此處聽不見,她也完全可以想象那是何等恐怖的聲響。
對方似乎遊刃有餘,看得彌曉也跟著激動起來。
且慢……這青色電光,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啊!”她脫口而出,“是那個姓花的!”
彌曉覺得自己一定是摔昏頭了才沒有立刻想起來,昨夜在白沙沼上,射殺松花忽律的不就是這樣的一箭嗎!
只是隔著冰晶,她見不到射箭的人在哪裡,簡直恨不得把頭伸出去看。從她這裡,只能看到巨蛇身上燃起烈火,不一會就沒了掙紮。
幾下就料理了這樣一條巨蛇,彌曉不由得目眩神馳。但接下來的一幕令她立刻提起了心,只見另一頭松花忽律猛地從巨蛇的屍首下現身,朝著箭來的方向奔襲而去。
這一下來得太過突然,彌曉連呼吸都忘了,只擔心那人會不會被偷襲個正著。
此時,冰晶中央忽然出現了一個背影。彌曉清楚地看到,那正是昨夜與他們同行的那個散修中的師兄,只是他用的那把弓並不是拿在手中,而是負在背後。
那人手中持著一柄通體漆黑的劍,不管是這個身影,還是那把劍,在松花忽律的面前都顯得太過渺小。
彌曉看不清那人到底是如何出劍的,只看到了一道劍光。
劍光初時只有尺許大小,才一脫離劍刃,迎風便長,待到襲至松花忽律身上時,已高餘數丈,在水面掀起滔天巨浪。松花忽律在半空中的身軀一滯,隨即爆發出鋪天蓋地的血雨,幾乎被把它攔腰斬成兩截。
在那勢若萬鈞,直如雷霆降世的一劍面前,彌曉怔怔呆立,良久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那一刻她想,傳說果然沒有半分虛言。
即使謝玄華已經不在,世上原來仍有這樣的劍!
大師兄:其實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