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渾身是黑色的人。
不,準確的來說,那是一個渾身冒著黑煙,走路還掉黑色粉末的人,讓人看不見神情和容貌。
雲聽舟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發現他們能動了,於是他和宋泊禮從這個未知空間的正中央奔跑,往邊緣靠近。
不出所料的是,他們的奔跑毫無意義,無論多用力時間多長他們都和那個邊緣的距離一樣遠,拉不近,而這也代表,他們是不可能看到那個黑衣人的面龐了。
在他們眼裡如此,在淩玲她們眼裡卻有另一番景象。
她們找人找的好好的,院長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還親切的問道:“來三樓做什麼?”
淩玲怔了一下,很快反應了過來,回應著說:“來福利院轉轉,在外面的時候就感慨這麼大的福利院開起來一定辛苦,進了裡面發現更溫馨,於是就想來三樓看看。”
“是啊。”院長嘆了口氣,嗓音低沉,“這麼大的福利院,我可用的人只有我一個。孩子們鬧起來可有是頭疼的了。”
淩玲點點頭,張著嘴想安慰人,話頭在嘴邊一轉又問出了問題,“沒有人幫您嗎?您的妻子或者親戚朋友?”
“這個說來話長啦。”院長垂下眼眸,一步步來到幕布前,用枯槁的雙手認真的撫摸不太光滑的布料。
“我有一個妻子,我與她情投意合可遲遲沒有孩子,所以辦了這個福利院,想著這裡的孩子以後就是我們的孩子。”
“可在辦了這個福利院的後一年裡,我的妻子懷孕了,那時我欣喜若狂,連幹活都仔細了些。”
“小朋友們也都很期待這個孩子的誕生,可惜我的妻子在生産的前一天失蹤了。”
“我找了她許久,遲遲未見她回來,於是我便去了她常去求福的那個寺廟,我也想求她平平安安,但我看到了樹上的紅布條,她早已經求過了。”
“於是再去,我就只是拜拜神。”
聽到這話淩玲卻突然瞪大了雙眼,她想起了和雲聽舟、宋泊禮去外邊檢視的那次,估摸著那就是院長所說的常去拜的地方。
“你的妻子在那寺廟裡求了願?”她皺著眉問,氣息很不平穩。
“不錯。”院長點點頭,看她這個反應不免多問幾句,“你也去過那個寺廟嗎?”
“不...不是,我沒有去過。”淩玲緊急止住了話題,提出另一個問題,將這個話題揭了過去,“三樓你打算修一個壁畫嗎?”
“你怎麼知道?”院長有些驚訝,“在三樓的盡頭...我準備修一個壁畫,紀念我的妻子。”
“原來是這樣。”雲聽舟撚了撚手指,他們在這幕布裡能將外面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包括聲音交談也一字不落的傳了進來。
即便看不到那黑色奇怪的人的臉,根據那些對話他也猜到了。
一個妄想居住別人身體來獲得永生的故事。
“沒說實話啊。”宋泊禮在那句話後邊緊緊跟了一句,聲音很輕也很隨意,就像不經意的感慨。
“也八九不離十了。”雲聽舟瞥他一眼,將視線從面前的放大版人物身上收回,對著身側的人說:“走吧。”
幾乎是他聲音落下的一瞬間,兩個人同時閉上眼睛,張開雙臂向後倒,任自己沉淪,失重感襲來,不過五秒,他們眼前就一片大亮,同時模糊的對話在此刻也變得清晰。
出來了。
“雲哥...”淩玲被他們突然的出現嚇了一跳,聲音都帶著顫抖,她弱弱的開口還想再說幾句的時候,發現身前的兩人已經有了新的動作。
雲聽舟和宋泊禮同一時間睜開眼睛,直勾勾看著面前溫文儒雅的院長,然後緩緩提步向前靠近他。
院長臉色一黑,轉身就向後跑,腳剛抬起來還沒落地,就被人揪住了後領子,用力地甩在了牆壁上,有力的手掐著不斷跳動的脈搏。
“跑什麼?”
雲聽舟的手按著他的脈搏,冷笑出聲,“早死晚死不都是死,急什麼?”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院長的面色漲紅,還在堅守這面子上的功夫,不肯扒下那層偽裝的面具。
“這話,應該我們問你吧?”宋泊禮站在雲聽舟身後,挑挑眉思索著說:“還要裝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