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時抬頭看向了已經停止打手勢的葉望星，表情雖然也跟著冷靜下來，但從葉望星的反應中不難看出他的眼神裡一定蘊含著痛苦。
——皇後殿下的嘴唇都快要被他咬出血了。
他看著面前曾經被他拋棄的孩子，表情也十分難受。
但這一次他卻並沒有打手勢，而是就這樣硬挺著聽著聞時的話。
“……你知道我和哥哥們過的是什麼日子嗎？黑星上的孤兒院本身就是弱肉強食的地方，要不是我們是三兄弟，恐怕也就維持在一個餓不死的情況，甚至還要時不時遭受毆打。”
聽到這話葉望星似乎是有些急了，他趕緊張口。從嘴型能分辨出來，他似乎是說了某個人的姓氏。
然而聞時卻諷刺地笑了一下，說道：
“你說李老師嗎？李老師是對我們很好，並且也確實關照著每一個孤兒院的孩子——可他只有一個人，並且孤兒院的資金也不足，他更多的時間是在忙著到處尋找讓我們活下來的資金。”
“他實在沒時間關心我們這些孩子活得怎麼樣。”
葉望星原本直視著聞時的雙眼伴隨著聞時的話，慢慢轉移開了視線，像是不敢直視他似的。
但隨後葉望星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又開始沖著聞時打手勢，又開始對口型，似乎是想要向聞時表示他們現在可以回去了。
可……
“報複就不用了，畢竟那些孩子欺負我們只有前半年，後半年就沒有了。”
聞時高聳的鼻樑伴隨著他的說話聲，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看上去帶著些冷酷。
而葉望星似乎也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小心翼翼地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劃了一道，看見聞時搖了搖頭，他鬆了口氣。
“……後半年我們把他們打服了，我們就是老大了。”
顧瑾眼睜睜地看著葉望星剛松出來的一口氣哽在了胸口。
“說起來那時候我們玩的還挺好的，也算是難得輕松的時間了。”
聞時一邊說著一邊用另一隻手抓了抓他的寸頭，聲音倒是些微放鬆。
葉望星看著聞時這般也默默聽著，面上也沒有那麼緊張了，隨後他也松開了被他虐待的下嘴唇。
甚至還輕輕拍了拍聞時的手臂，鼓勵他接著說下去，但……
“可惜半年後他們就死了。”
聞時的聲音瞬間變得冷漠，剛剛出現的那些細微表情也立刻消退了下去。
葉望星倒是瞬間睜大雙眼抓著聞時的肩膀像是要表達自己的震驚。
但聞時卻並沒有心情看葉望星的話。
他只是下意識地避開了葉望星的視線，像是回憶似的，轉頭看向另一邊。
而顧瑾卻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知道聞時的孤兒院是被查封的，但誰曾想居然是因為這個理由被查封了。
……甚至有可能不是查封，而是進行肅清。
伴隨著聞時的話語，顧瑾更加確定了他的想法。
“那天可能是因為幾個大孩子在網上跟人吵架開玩笑地說了自己是反叛軍，隨後孤兒院就被查了，並且秉持著寧可錯殺不會放過的源頭，他們沒有一個人對著我們這些孤兒留手。”
聞時說到這輕笑了一聲，笑聲中帶著極度的諷刺。
“如果不是我們那天幫著李老師去募集資金，恐怕我們也難以逃脫。”
“也不知道那些在出事了的時候根本看不見人影計程車兵們，那時候為什麼會有那麼強的戰鬥意志？”
說到這聞時又恢複了之前冷漠的語調。
“總之等我們回去之後，那些孩子們已經全部消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也不知道他們是被判了無期還是被帶走了，或者直接被當成垃圾殺了。”
“之後我們就跟著李老師流浪到了其他地方。”
聞時訴說著，明明是平靜的神情，但卻因為並不符合他原本的性格，看上去異常痛苦，至少在顧瑾的眼中看來是這樣的。
而從葉望星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來他和顧瑾想的差不多——他看上去心疼得快落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