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當沈寧正打算越過陸弈回到教室的時候，經過他身旁的陸弈看向了老師辦公室，丟下一句話才走：
“待會兒得提醒下顧老師，別把ai寫的情書放在桌上了，這要是被其他老師看見，顧老師就等著社死吧。”
陸弈聲音中還帶著些輕笑道。
——但沈寧卻感覺晴空霹靂。
情書，是ai寫的？
沈寧站在辦公室門口，心跳得厲害，手心已經微微出汗，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透過門縫，確認裡面空無一人。
顧老師的辦公桌就在不遠處，桌上整齊地擺放著幾本書和資料夾，而那張他心心念唸的情書，正靜靜地躺在桌角，彷彿在等待他的到來。
他咬了咬下唇，腦海中不斷回響著陸弈的話：“顧老師怎麼抄寫ai寫的東西啊？”
這句話像一根刺，紮得他心神不寧。他必須親眼確認，必須找到答案。盡管他知道這樣做不對，但他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沈寧再次環顧四周，確認走廊上沒有人後，輕輕推開了辦公室的門。門軸發出細微的“吱呀”聲，嚇得他渾身一顫，腳步也頓了一下。
他屏住呼吸，生怕被人發現。幾秒鐘後，他再次邁開步子，快步走向顧老師的辦公桌。
幸好和剛剛一樣，整間辦公室裡並沒有人，沈寧來到顧老師的辦公桌前後直接拿起了桌上被他丟下來的情書，快步離開了現場。
直到回到教室，沈寧的心都砰砰直跳。
他趕緊回到座位上坐下，插在口袋裡的手緊緊攥著情書，指尖微微顫抖，從小到大都是乖孩子的他，頭一回幹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他真的感覺到了恐慌，如果不是陸弈的那句話，他真的不知道顧老師甚至沒有把他的情書藏好，而是光明正大地放在辦公桌上。
但……
讓沈寧雙手顫抖的不只是這件事。
還有陸弈說出來的那句話。
“——ai？”
沈寧這個乖寶寶再一次做了他之前絕對不敢做的事，他直接掏出了手機，藉著中午午休的時間，嘗試了市面上幾個出名的ai讓它們生成情書。
他一遍又一遍地讀著那些字句，那熟悉的遣詞造句，那近乎完全相同的寫作手法。
同樣的形容詞無效堆砌，同樣的每句話必帶上一句比喻，看得沈寧感覺自己像是要窒息了似的。
“顧老師的情書……是ai寫的？”沈寧的腦海中不斷回響著這句話，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喘不過氣來。
沈寧的視線模糊了，手中的紙被他攥得皺成一團。他不敢相信，那些讓他覺得找到了靈魂伴侶的文字，那些觸及他心底的話語，竟然只是ai生成的。
他覺得自己像個傻子，竟然為了一段虛假的感情，付出了那麼多真心。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顧老師在辦公室聽到他說話的時候會露出那樣震驚的表情了。
——說不準，他連琴挑文君這個典故都不知道。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嗎？”沈寧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發不出聲音。
他想起自己每次收到情書時的心跳加速，想起他覺得自己的心事終於有人能懂時的高興，他甚至為了顧老師的一句話而努力學習。
可現在，這一切都顯得那麼可笑！
但沈寧沒有去找顧天賜對峙，他甚至沒有勇氣再面對顧老師。
他害怕從顧老師的口中聽到真相，害怕自己心中的那個溫柔、博學、完美的老師形象徹底崩塌。他只能一個人默默消化這份痛苦，將所有的委屈和失望都藏在心底。
他低下頭，將那張皺巴巴的情書塞進了書包的最深處，彷彿這樣就能將它從自己的生活中抹去。
然而，他知道，有些東西已經無法挽回了。那個他曾經崇拜、愛慕的顧老師，已經在他心中漸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失落和無力感。
沈寧一邊翻著書包，一邊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心中快要崩潰的情緒告訴他，他暫時平靜不下來。
但幸好他是個高三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