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朝珏的確不知情，今天的一切並非他安排的。他會來，也只是想試試能不能將穆朝棠救下。
穆朝漣卻笑了一聲，彷彿並不相信。
穆朝珏思忖著，再度開口：“若從最開始，你沒有對我動手，沒有設計大哥和嫂嫂，沒有陷害魏秋生威脅韓小姐，便不會有今日。”
一切都是穆朝漣自作自受。
穆朝漣閉了閉眼，不再言語。
……
一場鬧劇過後，皇宮重歸平靜。
穆朝漣被囚於東宮，親信全部被押走審問。
太後終於取出那道密旨，以太子失德為由，將他廢棄，改立穆朝珏為新帝，三日後登基。
這三天裡，穆朝珏做了許多事。
他親自為穆行徹送葬，從穆朝霖那裡接回了兩只貓，接回了憐月和安福，又派人去將留在蒙州昭王府內的娘親和林覺松、劉溯等人接回錦都。
穆朝棠還是下了獄，他向穆朝珏坦誠，穆行徹之死的確是他做下的。
“從明煙離世那時起，我便沒想過要獨活。”穆朝棠悽然一笑，“等我見過了溯兒最後一面，就去找她。”
事已至此，穆朝珏也只能成全他的死志。
劉溯回錦都還需要半個多月的時間，穆朝棠會在獄中等到那個時候。
穆朝珏又去東宮見了穆朝漣。
短短幾日時間，穆朝漣看上去清瘦了一圈，青絲間生了幾縷白發，憔悴不堪。
他坐在書房裡，看到身著明黃衣衫的穆朝珏緩步而來，忽地笑了。
“原來你穿太子服制，是這般模樣。”
“比我更合適。”
穆朝珏停在穆朝漣身前，垂頭看著他。
從前意氣風發的太子殿下一朝淪為階下囚，其間發生了太多，令穆朝珏不由地心生感慨。
數年前，他們還是最要好的兄弟的時候，恐怕都想不到會有今日吧。
“你本可以把我的身份捅出去，卻為何沒有說？”
在穆朝珏看來，那日穆朝漣還是有翻身的機會的，只要把他的身份公開，他就只能死無葬身之地。
穆朝漣瘋魔到為了皇帝之位連對父親和親生兄弟都能下手，卻選擇了放過他。
“珏兒，我不想跟你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穆朝漣喃喃著，“那一年與你放風箏時發生的事，我一直很後悔。”
“我不知你所構想的未來如何，但我所期望的未來裡，從來都有你。”
“我不想讓你死，可你總是不信。”
“……罷了。”穆朝珏別開臉去，“我不該問的。”
“我今日來，是為了告訴你。我只給你兩個選擇——”
“要麼，你離宮出家，一生不再沾染紅塵。”
“要麼，你就在這東宮待一輩子，吃喝不會短了你。”
“你可以仔細考慮，等過些時候我再來聽你的回答。”
三日很快過去。
登基大典盡管因為時間緊急辦得有些倉促，但該有的排場是不缺的。
典禮當日，林棲竹親手為穆朝珏換上了龍袍，換好了又按著穆朝珏的肩膀來來回回地欣賞了好幾遍，才滿意地點頭。
“珏兒果真是龍章鳳姿。”
穆朝珏聽了誇獎，卻還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