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番外1. 方心暗栩 上）
逐時資本成立兩週年之際，辦公室迎來全面煥新。原本的茶水間擴至兩倍，落地窗將整片梧桐樹影框成天然畫作，懶人沙發與按摩椅簇擁著那臺二十萬身價的咖啡機，儼然成了午間最熱鬧的去處。
方繹是老闆，不好不顧儀態地躺豆袋上，只能被迫獨寵那臺咖啡機了。他難得來辦公室，午飯後有些睏意，準備去打杯拿鐵，進了茶水間就聽見一陣歡笑聲。
是遊絨絨和幾個女同事，計言錚看了一眼就徑直走向咖啡機，他等待著機器動作，閑著無事，在轟鳴中聽見背後響起一聲聲——<101nove.p名不土得掉渣！”
“你懂什麼，賤名好養活，越土越真！”
<101nove.p”兩個字方繹就想冒火，他等咖啡機滴完最後一滴咖啡液，回身問道：“你們還在嗑那什麼秦致？”
作為方繹戀情的知情人，遊絨絨掛上得體的下屬微笑：“放心吧方總，秦深如栩已經過氣了。”
方繹短哼了一聲，遊絨絨又解釋道：“我們在給新cp起cp名玩兒呢。”
方繹懶得關心她們現在在說誰，只要沒有他未婚夫就行，不過他拿著咖啡杯要離開時，佯裝不經意踱近，她們正圍著一個人手裡的手機，螢幕上赫然寫著“生成你的cp名”。
他一靠近，把下屬們嚇一跳，方繹擺出撲克臉，微蹙眉頭地說了句：“什麼東西。”然後走出了茶水間。
然而方繹目光如掃描器般掠過，用兩秒記住了網頁網址。
九月的米蘭正值夏末初秋，清晨的薄霧散去，金箔般的光暈沿著哥特式穹頂流淌，攀過鳶尾雕花窗欞，在丁栩可淩亂的被角上烙下菱形光斑。
第三個鬧鐘響起時，丁栩可手指正懸在工作群傳送鍵上。傳送成功的嗡鳴與再度合攏的眼睫同時落地，直到敲門聲打破滿室寂靜——
丁栩可嚇得猛睜開眼睛，發現他剛睡過去了十分鐘，他對門口大喊一聲：“等一下！”他鯉魚打挺翻下床，赤腳踩住險些滑落的浴袍腰帶。
丁栩可迅速洗漱，吃了陶萄幫他打包的早餐，他早上還是喜歡吃口熱的。他剛拿餐巾擦了擦嘴，陶萄就把他押到浴室改造的造型間，妝造團隊已經在裡面裝備好了。
他坐在鏡子前，對著睡眼惺忪的自己發了好一會兒呆，才想起來叫陶萄幫他拿手機。化妝師在幫他做妝前護膚，被固定在轉椅上的頭顱微微後仰，他勉強瞥了眼微信——置頂裡的方繹在幾小時前給他了條訊息。
他點開，是一張截圖，淺紫色的背景，上面四個白色的大字：栩你繹生，下面還有幾行小字注釋。丁栩可斜眼看得費勁，剛睡醒腦子也轉不過來，費勁地兩隻手握住手機，回方繹：“我們是要一起開公司嗎？”
除了方繹想要他們共同出資一個公司，挑選了個包含他們倆名字註冊，其他他實在想不到方繹什麼意思。
方繹那裡是下午，他回得很快：“看同事用這個網站，試了一下。”接著他把網址也發了過來。
丁栩可狐疑地點開，對著網頁上一行大字“cp名生成器”眨了半天眼睛，引用“栩你繹生”那張圖給方繹打字：“你知道嗎，約定俗成來說，名字在前面的人在「上面」”
他舉著手機，緊盯著對話介面，直到一分鐘後，左邊回了他兩個字：“撤回。”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丁栩可笑得要從椅子上滑下來，把化妝師嚇得退避三舍，站在浴室門口拿了杯美式的陶萄，在鏡子裡冷冷對丁栩可說：“我們丁老師這精神頭，看來是不需要咖啡因了？”
時裝周的行程總是趕之又趕，回程的航班上丁栩可又沒睡好，家門口的指紋鎖發出”嘀”的歡快鳴叫時，他恍惚看見自己靈魂正緩緩逸散。
他剛搬進新家一個月。這處新居說是搬家，實際方繹就是在丁栩可的同小區買了套這樣方便丁栩可搬家，倒也沒錯。丁栩可跑行程的時候，方繹幫他用螞蟻搬家的方法搬了好幾次才成功，衣櫃裡至今還混著兩人的衣服。
丁栩可謝過幫他送箱子上來的門房，此刻他倚在門廊，嗅到空氣中浮動的西柚香，熟悉的味道。家裡的香氛是他選的，開啟包裝的時候，方繹硬說很像丁栩可頭發的味道。
明明兩個人都是空中飛人，很少停留在上海，但住在一起真的莫名其妙有了家的感覺。
丁栩可把箱子丟在玄關，強打精神去洗了個澡，擦幹身體穿著浴袍就倒在臥室的床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他做了個夢，夢到他成了陶萄的助理。
陶萄命令他去遛她家的拉布拉多，結果天突然陣雨，他想牽著狗去躲雨，沒想到那狗一撒丫子就掙脫了束縛，直往大雨裡跑。
最後他帶著狗回陶萄家的時候，狗已經一身濕泥，他只能拖著狗去浴室洗。剛開啟蓮蓬頭，狗就受驚得橫沖亂撞，蓮蓬頭脫手在淋浴間裡亂噴，丁栩可全身也濕了，他蹲下身子想撿起還在亂噴的蓮蓬頭，那不懂事的狗帶著一身濕毛又來蹭他的脖頸。
“救命！”丁栩可惡狠狠地念道，他一陣手忙腳亂，伸手想穩住狗頭，一落手忽然覺得手感不對——這狗毛怎麼這麼硬，紮手！
他狐疑地低下頭，看到方繹青草般的頭發從他五指間長出來。
那個把一身水汽蹭到他面板上的，不是壞狗，是個壞人。
方繹也洗了個澡，他頭發半幹，深灰色浴袍領子沾得濕漉漉的，這就這麼往被窩裡鑽，煩人得要命。
丁栩可像夢裡推狗一樣推他，問道：“你回來了啊，幾點了？”他瞥了眼臥室飄窗窗簾的縫隙，忽然意識到這是搬進新家後他們第一次共同迎接黃昏與夜晚重疊的時刻。
方繹顯然不可能陪他一起感懷。他自然地拿走丁栩可抵在他胸口的手，整個人又貼了上去：“八點吧。”他吻上丁栩可的鎖骨，嘴唇倒是幹燥的，弄得丁栩可癢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