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 倒計時
今年春天來得遲了一些,三月份倒了好幾次春寒,路上的春花都不知道該不該開,有的剛開苞,幾天後又被凍蔫兒,看起來頗為悽慘。
春節過去,方繹恢複了頻繁的出差,天南地北跑,他已經習慣了在機場大幅廣告和前男友打照面,也沒能適應捉摸不透的天氣和混亂的穿衣。
他連著去了幾個城市,十幾天後回到上海稍微歇下一天,睡醒了就發現體溫上來了,休息一天就變成了養病三天,再變成恢複五天。
有時候呼吸道不舒服,難以入睡的時候,他就會在平板上開啟收藏的丁栩可的作品集。
室外夜深風緊,方繹意識朦朧中,看著丁栩可以百變的樣子,時而現代、時而古代、時而華麗、時而樸素,有時甚至穿越三界之外,讓方繹總是懷疑自己是否已經入夢。
半夢半醒間,丁栩可的臉卻在方繹的意識裡更加深刻而清晰,他想他想得心口都在悶痛。
不過即使如此,方繹還是堅持在影片網站跳出《我本閃耀》的推薦廣告時,堅決點了不感興趣。
等方繹身體稍微恢複,連天氣都跟著天朗氣清起來,春日奢侈的陽光盡興地灑下來。
週日上午,他收拾了一下去抱巖館測試了一下體力恢複程度,練了幾條熟悉的路線,汗出了一身覺得舒爽極了,判斷已經全面康複。
結束運動他沖了個澡,身上還未擦幹,就在手機裡回複馮臨未的訊息,說他一會兒就出發去餐廳,赴約見他和他未婚夫。即將被馮臨未當狗殺,方繹把身體和精神都全然準備好了。
他們約在城中一家西餐廳吃早午餐,方繹到得還早點,今天氣溫尚可,就直接坐在了戶外。
梧桐樹尚未長出新葉,卻有莫名的生氣勃勃,方繹感到沉痛的冬天在漸漸遠離,一切似乎要走向一個新開始。
方繹點的咖啡喝了一半,馮臨未和未婚夫就來了,兩個人一身穿搭都是順色搭配好的,方繹遠遠看著就抽了下嘴角。
馮臨未比未婚夫矮半個頭,走路的時候半個身子都挨在對方的手臂上,兩隻手在袖口下面十指緊扣,走到方繹面前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方繹站起來和馮臨未的未婚夫握手,他叫brian,是個機械工程師,新加坡人,前兩年因為工作調動來上海工作。相比於馮臨未的活潑,brian性格頗為靦腆儒雅。
方繹和他聊了彼此的大致學習工作經歷,問對面二人:“你們怎麼好上的,感覺八杆子打不著。交友軟體嗎?”
馮臨未笑著說:“如果我們真是app認識的,我也會編個故事騙你的哈哈。不過我們很土,是真的朋友介紹的bind date認識的。”他說著,左手手指忍不住在桌面上敲擊,中指上的訂婚戒指在陽光下閃爍微光。
brian在新加坡的家庭保守,家教甚嚴,在新加坡的時候幾乎沒談過什麼戀愛。上了大學家裡就催著找女朋友,他本能抗拒,當時對性取向還很朦朧,後來又遇到了第一個男朋友,才終於確定。
結果後面馬上就是馮臨未這樣難招架的,方繹腹誹,brian還沒好好體驗花花世界,就這麼快被收複了。
“我是他的第二個男朋友哎,感覺回到很年輕的時候一樣,”馮臨未背靠著椅背喝杯裡的冰美式,朝著brian那邊的右手沿著桌面又和brian的握在一起,他轉頭看他,說,“我真的會謝謝把你掰彎的那個人。”
brian撓撓頭:“他就是個很普通的新加坡本地人,下次你跟我回去我介紹給你。”
馮臨未嘆口氣,嘆對方不解風情:“我又不是真要當面謝他,拜託!”他把冰美式往桌面上一放,“所以你跟他保持聯系是什麼意思啊?”
brian嚇一跳,趕緊忙著解釋,說只是同學,早就不聯絡了,以為馮臨未真要見面,還在想可以透過同學找到。
方繹一眼看出馮臨未在故意小題大做,趕緊戰術喝水,把自己無語的表情藏了藏。
餐廳侍者上了餐前面包,方繹大為慶幸,想這兩個連體嬰終於可以把手鬆開了。
馮臨未興致很高地去麵包簍裡拿蒜香麵包,說道:“哎,栩可新劇成績真不錯啊,我還看了好幾集,就是這個職場劇看得人想起上班,怪累的,沒看下去幾集。”
聽到他提丁栩可,方繹挑挑眉,笑問:“你一個當老闆的,還真把自己當牛馬了?”
馮臨未懶得理他,說道:“栩可現在微博都是自己的工作室在營業了,挺為他高興的。”
“你幫了很多忙?”方繹拿麵包蘸油醋汁,抬了下眼睛。
“也還好,我也不是最專業的,和他聊過幾次,後來幫他約過我同行,去年他們就單獨業務接觸了。”馮臨未說了幾次和丁栩可見面的時間,方繹發現有些竟然還在他們分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