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無名不想動也得動……
只得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將事先準備的假血漿含在口中,挑開簾子,翻身跳到臺前。
紅衣黑發,輕功卓絕,背負世間僅有的黑骨翎箭。面色蒼白,雖未有絕色之姿,眉宇間卻亦有別樣風情。
座席看官一時寂靜後,隨即爆發出更熱烈的歡呼聲。寧安宮主的名號被呼喊的響徹雲霄,久久消散不去。
安無名是一個給杆就爬,給點陽光就稀巴爛的主兒,原本上臺前還不情不願,現下現在自己如此受追捧後,又得意的尾巴翹上天。不但給了看官們一個深深的作揖,甚至還想打一套拳法表示感謝。
正要起勢打拳時被瞭然她心思的亥冥歿給摁住了。
亥冥歿不動聲色的與她咬耳朵:“都知道你武功厲害,別顯擺了。”
安無名遺憾的收手,與亥冥歿交換眼神後,一口咬破口中假的血漿。這出戲的一開始,就是她慘遭暗算,被敵人追殺險些死在路邊,被四處尋她的亥冥歿給救走的場景。
鮮紅的血漿從安無名口中緩緩流出。
“阿、阿寧……”
這個場景雖知是假的,也排演過幾次。可當鮮血從安無名蒼白的唇中湧出時,亥冥歿仍是不由面色一白。
七年前那陣比死還駭人的懼怕又重回她的心頭。
當年安無名在閉關修習時糟了暗算,被人從泥犁境中強行擄走。她與也行等人遍尋無果,最終在她們相遇的湖邊遇到了傷痕累累、意識也不很清晰的安無名。
把脈追問下才隱約得知,當時的安無名被擄走後讓人灌下毒酒,雖她已用內力逼出了大部分,可劇毒仍侵了她五髒六腑,迷離了神志。後撐著最後一口氣力強行突圍,掙紮的逃回泥犁境湖邊,這才遇到了亥冥歿等人。又見她背後被人刺入一刀,已皮開肉綻,一陣陣黑血從她的血肉中冒出來。
“阿、阿寧……”
那時她沒來得及走到她的身邊,安無名便倒地暈厥過去。
這次,不會再讓她倒在冰涼的地上了。她上前兩步,幾乎在安無名往後傾倒的那一剎就將她摟進了懷中。安無名的鼻子被她壓成了豬鼻子。
豬頭安無名無聲動嘴:“你又要死?”
亥冥歿笑嘻嘻,接著往下演戲:“阿寧,你怎麼了?”
安無名虛弱道:“我被下毒了,救我……救我!啊!”翻白眼,暈死過去。
演技之尬,無人可比。
亥冥歿硬著頭皮接話:“阿寧醒醒,你中了什麼毒?是何人將你擄走的?阿寧……”
正在這時,小廝飾演的蒙面黑衣人舉著大刀追趕而來,將亥冥歿與安無名團團圍繞。當年在湖邊,也是這樣一些蒙面人從後面追過來,將她們幾人圍堵,痛下殺手,招招陰毒。
也行等人雙拳難敵四手,險些遇害。
而亥冥歿當時因為護著幾乎沒有意識的安無名,也被砍了幾刀。
見幾人略有些抵擋不過,亥冥歿抽出隨身的穿雲箭向空中發射,召集泥犁境和寧安宮所有的教眾來此救駕。在也行的掩護下,把安無名藏到了後山石洞中,為她止血療傷。
七年前的這段過程極其煎熬,安無名背後一刀幾乎潰爛,險些要了她的性命。亥冥歿將泥犁境所有珍藏的還魂丹都統統給她為了下去,才總算吊住了她一口氣。她們二人在山洞中躲了許多天,才敢出去。
大部分泥犁境教徒與蒙面人廝殺結束,遍地都是殘破身軀,血染大地。
卻仍有小部分頑強抵抗的教徒正在與一股人糾纏。
從旗幟番號的那一片白燦燦的圖騰來看,應是她們此次最不想見到的人。
雲家。
演戲中自不會將七年前的舊事一一展露出來,從入畫飾演的也行登場開始,整個舞臺的時間便轉換的飛快,兩股勢力糾纏起來,蒙面黑衣人下。
泥犁境教徒剛要松一口氣。
笛聲悠揚,一席白色綢緞從遠處飄來,一人踩在白色綢緞上從空中慢慢落在舞臺上。
舉止文雅,外貌風流。
莞爾之下,江山失色。
聽雨閣中萬籟俱寂,只聽得一陣倒吸氣的聲音,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了從天而落的鉛色人影上,就連看了這廝十幾年的安無名也一時看呆了,甚至忘了鄙夷雲凊然此番做作的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