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的想法從腦海中一閃而過,詩南喬也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到底是哪裡多出來的女性朋友啊?
溫棠願意幫對方養花,還養得這般上心,不會真的是……
女朋友吧!
理智告訴她,這時候為了避免誤會,應該開誠布公直接詢問,但感情制止了她。
“你不問問怎麼確定是普通朋友還是喜歡的人啊?”
“問了以後發現真是溫棠喜歡的人,你以後還怎麼跟她相處,還要不要追求她啦?”
“可是不問很容易引起誤會誒。”
“管什麼誤會呢,反正溫棠目前單身,直接一鼓作氣拿下就好了,慫什 麼……”
腦海裡,代表理智和感情的兩個小人吵得你來我往,詩·縮頭烏龜·南·鵪鶉·喬默默選擇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既不主動詢問,也不打算展開追求。
她內心深處,對那張臉,還是有些若有若無的厭惡。
詩南喬很清楚,她愛的是那個看似冷淡卻溫和體貼的外科醫生形象,是那個重生後認識的唯一一個新朋友,與前世那個溫棠沒有絲毫關系。
她有時寧可自己愛上了一個陌生的人,一個前世今生從未見過的路人,這樣她起碼敢放開膽子追求。
但是,那個人是溫棠,是前世害死母親的罪魁禍首之一,恍惚間她也會以為自己得了斯德哥爾摩,愛上了兇手。
話又說回來,如果沒有這張臉,她可能一開始就不會在對方面前失態,甚至可能直接去換一個節目主持。
畢竟《一對一》這種老牌節目下限高可以保底,上限卻很難突破,不如根據前世知識去找個註定大火的節目。
所以啊,有些事情就是這麼巧妙,前世的“仇敵”如今卻是要好的朋友,甚至一方暗自心動,另一方未必完全無知無覺。
“阿喬?”溫棠見詩南喬許久不說話,輕輕叫了一聲。
詩南喬思緒被打斷,一時間心中有些複雜情緒,不知該如何面對溫棠,直接拿起門口的行李箱自顧自說道:“收拾好了嗎,棠棠,那我們下樓吧?”
“啊?好的。”溫棠換好鞋子,若有所思看向那個急匆匆沖向電梯的身影。
邏輯思維按照往日詩南喬的表現為模板,告知她對方現在不開心,但是她卻分析不出其中原因。
果然,感情是很複雜的東西,科研鍛煉出來的嚴密的邏輯思維對此沒有絲毫幫助。
根據詩南喬之前的舉動分析,對方很可能內心隱藏了許多事情,因此她會感到壓抑、焦慮甚至偶爾有抑鬱傾向。這種時候,她需要旁邊人的援助,不是簡簡單單地擁抱,需要更深層次走進她封鎖的內心對症下藥。
溫棠質疑自己並不能擔此重任,詩南喬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自己這種在情緒感知方面和盲人差不多的存在。
剛剛在車上,她笨拙地讀懂了對方語言裡的未盡之意,收拾衣服的時候也一直在思考。
相伴一生是一個太過漫長的課題,前期需要充分調研準備,按理說最好要做些預實驗。
但如果“預實驗”失敗呢?如果在證實兩人不合適之後,詩南喬不能從中抽身呢?
那她便是傷害對方的兇手。
既如此,那不如一開始便放棄這個課題。
如果沒有辦法給出長久的承諾,那她還是不要招惹對方了。
這是一個無解的閉環,擔心預實驗失敗造成傷害而不敢開始,沒有預實驗的經歷不敢直接承諾終身。
溫棠很清楚,所有種種都是託詞,其最終原因,是因為她是個膽小鬼,她沒有膽量走出父母昔日失敗婚姻的陰影。
在這一刻,兩只縮頭烏龜不謀而合。
下行的電梯裡,兩個人各懷心事。
……
派出所裡,風塵僕僕的老婆婆面對耐心詢問的警察,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