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以前富裕的時候就不會給他們賣糧，現在自己內部都艱難了，更不可能給外面賣，再怕大晉，草原也只能頂著壓力南下。
後來他的官職越來越大，能讀到的書也越來越多，只是整個大晉都人才斷檔嚴重，拿著書，沒人教，他也看不懂。
現在的大晉也不像從前， 沒有餘力能在全國篩選出頂級人才，只有仕宦貴族家庭出身的子弟，有時間、有能力的，才能看得懂這些書。
而他們就算看得懂，少數人聚在一起，也沒法把過去學宮人人皆知的知識擴散。
長安和洛陽的貴族子弟們都希望學宮能重振以往的榮光，但朝廷已經越來越勢微，沒有一個強有力的朝廷在，無法徵集到全大晉的人才。
周維看過很多成非的文章，他也向往著長安和洛陽的很多地方，可惜扶仙宮兩百多年前被地震掩埋，白登道不見蹤影，學宮人才凋敝，醫學院醫書和方子雖在，但大晉藥材供給不足。
長安的農學基地只剩果園和田地了，沒有了農學生在這裡研究新奇的作物品種，未央宮的太液池也沒有了曾經魚苗遍池的盛況，上林苑的果樹死了大半……
看了那麼多讓人失望的景象，再看到現在學宮那誤差不超過兩秒的鐘樓，他終於感受到一些大晉昔日的盛況了。
尤其是進到鐘樓裡，複雜的機芯系統讓對理科瞭解不多的周維看得如痴如醉。
難以相信，這是四百年前的人建立的。
祭酒說，學宮曾經人才濟濟，諸學派在此合流，現在的大晉沒有了兗州、魯氏、上雍、溧陽、東西琅琊，有的都只是更偏好他們某一種思想的學宮子弟。
別的科學專業雖說都很凋敝，但數學，因為有完整的從低到高學習書籍，又一直是學宮必學科目，因此一直不缺真正的天才。
說起學宮和大晉昔日的榮光，祭酒神色滿是自豪，可回到現在，連文科都凋敝了學宮，又讓祭酒神色黯然。
周維理解他的痛苦。
自己不過是個薊州小地方出身的人，在聖天子主導建立的小學唸了點書，都對大晉如此情感複雜，更不要提身在學宮，對大晉歷史瞭解最多的祭酒了。
他對大晉曾經的繁華越是瞭解，再看到現在災禍不斷的大晉，就會越發痛苦。
“大晉會好起來的。”
周維如此堅信著。
哪怕是從紙張上一窺大晉昔日的繁華，都讓周維如此沉醉，他越發認為大晉是天選之國，現在不過是因為天災人禍，小人眾多，外加君王無能罷了。
作為第一個大一統王朝，這時候的晉人並不知道，他們大晉的國祚已經是後面王朝望塵莫及的羨慕存在，也不知道哪怕在他們眼中的無能君王，放到日後都能是其他王朝的模範皇帝。
是的，在時下人眼中，他們大晉連著好幾個皇帝都無能至極。
武帝一統全國，明帝早逝，但選了個好繼承人，又有個好妻子蕭皇後和女兒文帝，那本人絕對差不了，聖天子不用說，後面的好幾任皇帝，除了皇帝本職工作，也都是學宮畢業，少說一門課很優秀，能是這個領域大拿的存在。
偏偏現在他們幾個皇帝，那是學業也一般，皇帝做的也一般，還不得老天喜愛。
聖天子的光芒太耀眼，以至於修德和修道是所有第五宗室必備課，第五家的皇帝再差勁，也沒有什麼類人生物。
結束學宮旅程的周維回了自己下屬的家，問下屬新帝即位儀式準備的怎麼樣。
長安房全都是皇家的，哪怕周維現在權傾朝野，但皇帝不給他賜房子，他在長安只能找人租，現在落腳住的地方，就是自己手下貢獻出來的。
下屬說都準備好了，特意找了聖天子當年留下來的樂譜，也去和太子排練過了，拿把輕劍，他也能揮的動。
周維放了心，讓他們最後時間盯緊一些，祭天儀式不能出錯。
擁兵自重的周維也好，外面其他軍閥和地方大族也罷，大家雖說現在都脫離朝廷掌控，但誰也沒想過晉會滅亡。
第五承德的出生，不止是宗室們狂喜，其他人也都在觀察。
和聖天子同一天的出生的皇子，他會是上天對大晉的垂憐嗎？
周維相信他是。
他也見過太子，很年幼，但已經不是個情緒不穩定的小孩了，冷靜有禮，也很聰明。
周維厭倦了無能的帝王和那些貴族臣子們，把長安和洛陽的廢物們清理幹淨後，他認為是時候了，讓太子登基。
如果他就是第二個聖天子，那周維相信他會把大晉拉回來；如果他不是，那他就好好在皇帝位上坐著，周維會為大晉掃除一切障礙。
倒了一杯朱寧郡上貢的清茶，周維和其他所有人一樣，雖然對大晉現在的困局悲痛不已，但內心也對大晉的未來充滿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