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罵戰持續了很長時間,就算最後兩邊都知道陛下做了決議不會更改,署名權就是不變,他們也依然在每天對罵。
成非想起自己的好友紀澤,紀澤作為洛陽學宮的編撰之一,也是有署名權的,他跟在陛下身邊得知這件事後,已經偷偷給好友寫了幾首賀詩。
現在成非在認真思考,紀澤是不是也參與了這場持續多日的罵戰、不對,是辯論。
小白敲敲桌子,進入洛陽計程車人們才多久,這就已經分成兩個大致派系了,一派是在朝廷裡做事和在學宮裡做事的,一派是還在洛陽找機會的。
他看向信使:“洛陽這些沒被選上計程車人,都有什麼生計?”
“小部分帶夠了錢來洛陽,一部分投奔洛陽的親友,一些在冬青街,靠陛下安排的低價租房和不上商稅的政策做點小買賣,也有幾個,去了洛陽一些貴人家中做老師。”
其實洛陽的貴人們更想讓自己孩子的老師是學宮裡的人,或者是陛下現在親近的一些學派,但這些都太忙了,沒有時間再額外收徒教弟子、他們只能退而求其次。
作為被“求其次”的幾個士人,這心裡就更不好受了。
小白想起來了,冬青街一開始是給所有來洛陽沒地方住計程車人們鼓搗出的廉租房,靠洛陽學宮也算進。
但自從學宮開始執行起來之後,他又在學宮周邊建了房子,房子和地都是他的,安排給學宮裡的人住。
這樣一來,本來至少還住在一起計程車人,就被分的更開了。
不能讓一群有點知識但不多的人成天沒事幹,小白琢磨著,怎麼能讓他們去掃盲。
第二天,等到宮人們都休息好了,小白讓周勝來見他。
周勝,膳房小太監裡最穩重的一個,因為在自己面前也面癱不笑的形象,被小白記住,後面發現他的腦筋也很不錯,小白在宮裡的試驗田就都讓周勝去照顧、記錄資料了。
他因為過於沉穩的性格,被膳房總管也算用心培養過,後來見小白讓周勝去照顧那些試驗田,總管還可惜了一下週勝失之交臂的膳房事業呢。
周勝已經長了兩歲,個子躥高不少,人依舊是個面癱。
小白正在批昨天跟著他們一行人帶來的奏摺,他問周勝,“玄雍宮有童明、扶仙宮也有重山在,最近洛陽可還好?”
周勝答道:“玄雍宮裡一切都好,今年的冬麥種子也已經備好了,過了九月就會播種。扶仙宮那裡奴婢並不知曉,陛下不在宮中,官大人也不會進宮。”
不客氣的說,官重山現在就是宮廷裡太監們的仰望的偶像。
天子身邊的位置,一向是太監們奮鬥的終點。直到重山靠著給陛下當差,獲賜“官”姓,有了正經官職,成為了能和前朝官員同處一室為天子幹活的官員,他們這些玄雍宮的太監才發現,奮鬥的目標不止有一個。
官重山還是先帝身邊舊人呢,當今陛下身邊的人那是童明,他都沒有這樣的經歷,可見陛下是個唯才是用的人。
“玄雍宮那邊,周勝你安排的很好,”小白停筆,陳冬趕緊把他才批好的一本奏摺端去旁邊晾著,“你想做官嗎?”
天子冷不丁問了這個問題,換個人都得臉色一變,但周勝依舊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奴婢想。”
周勝很誠實。
“可奴婢並不知道自己會什麼,能做些什麼。”
他是在宮裡跟著學會了寫字,觀察記錄田地資料,知道該什麼時候播種,什麼時候收獲。
可哪個農人不會這些呢?
小白:“孤讓你負責照顧玄雍宮的那些田地,你是什麼感受?”
“很舒服,”周勝這樣說著,“看它們冒出青苗,心裡就開心,生怕它們水不夠,被日頭曬多,割麥子的時候更開心。”
他也是從小家裡都吃不飽被送來宮裡的,也並沒有多少幹農活的記憶,可在伺候那些嬌貴的作物時,他的情緒總是心平氣和的,也偶爾會閃過這樣的念頭——如果能在宮廷裡餓不死,為陛下種田種一輩田也願意。
“植物是可以馴化、人為培養的。以麥穗為例,它以前只有三個,現在被人馴化培育成九個,以後也能被培育成1020個麥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