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79 不困於世,一生周全
夜裡, 等溫知聆睡著後,談既周悄悄起來了。
雖然答應等她回盧城再看,但沒有忍住, 還是去外面找出信封提前拆開了。
淡黃信紙對折了一道,用的應該是她那時練書法用的花箋, 紙張上有淺色的底紋。
談既周垂眸展開,看著上面一行一行,秀氣又工整的硬筆小楷。
「談既周:
見字如面。
提筆時已經是深夜了, 不知道你那邊現在是幾點鐘。
我是溫知聆,你刻過我的名字, 所以應該還記得我吧。
作為回禮,我也給你刻了一枚印章。
我一直在等你, 想找機會把印章送給你,可是你為什麼不來淮城了?我有些想你。
如果你收到信,看到這兒也許能猜到什麼吧。
我發現,我很喜歡你。
我們的最後一面,你在車上問我是不是和你沒話說,其實不是的,只是一到你面前,我就變得笨口拙舌,小心翼翼,希望你不要誤會。
我這個人還有些慢熱,也不敢正視內心, 在你離開之後,我才在那種悵然若失中確定了自己對你的感情。
用失去來描述好像並不恰當,因為我從來沒有擁有過你,你是從我指縫間穿過的風, 我們只有一炷香的緣分。
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
或許它無法用某一節點來具象化,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發生。
就像此時窗外正在下雨,就像雨過天晴。
我喜歡你的坦蕩,你身上有我不具備的特質,讓我不自覺的被吸引。
這是我第一次對一個男孩子産生這樣濃烈的感情。
有個詞叫做“情竇初開”,我覺得很美,這樣的情愫給了你,哪怕你從頭到尾都不知曉,我也不會感到不值得。
因為你是很好的人。
我多了一些與你有關的心願,盡管實現的機會渺茫,但我安慰自己,遺憾也是你曾在我青春裡留下過的印跡。
這些天,我偶爾會想,你對我來說是什麼樣的存在。
你是我陳放的心事,是一場下在我心裡的皎潔的雪,是想起時便澀痛的心髒,正如此刻,寫到這裡,我有些莫名的難過。
停下筆想了想,可能是因為我忽然意識到,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忘了說,我已經不在方老師那裡學畫了。
因為一些事情,我變得有點厭惡畫畫,但是想到你說的“獨善其身”,我又在猶豫,也許我不應該放棄。
最近我過得不是很好,也一點都不快樂,我在努力改變,希望會好起來。
我給你刻的那枚印章上留的邊款是“度一切苦厄”,這是《心經》裡的一句話,也是我想對自己說的。
可是,度過了痛苦就會幸福嗎,人要怎樣才能變得幸福呢,要非常堅強嗎?幸福來臨時,我要如何握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