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子盈低笑一聲。
談正鈞欲要發作,談既周沒給他機會,被一通電話分去所有注意力。
他走到一邊接電話,散漫的姿態收斂幾分,聲線溫和,像是電話對面有個重要人物,但開口聊的內容很家常。
“吃過晚飯了?”
溫知聆“嗯”一聲,問:“你呢?”
她還在外面。
除夕夜的街頭,又空又冷。
明明前一晚才和談既周分開,現在卻忽然很想他。
想聽到他的聲音,所以撥通他的電話。
曾經以為難如登天的事,也就這麼輕飄飄做到了。
她往前走,一邊和談既周聊一些沒意義的話。
“前幾天方老師在朋友圈發了篇散文,裡面提到‘幹冬濕年’,今晚竟然真的下雨了。”
他問是什麼意思。
“就是一句民間諺語呀,冬至如果無雨無雪的話,春節這兩天就會多雨多雪。”
她說完話,談既周那邊安靜幾息,而後問她:“我去找你好嗎?”
“現在嗎?”
“嗯,你想不想見我?”
溫知聆說想。
……
談既周在溫知聆爸爸住的小區附近見到她。
今晚很冷,她穿了白色長款羽絨服,藍格圍巾裹了幾道,下頜藏在裡面,在路燈下站著,低著頭,像朵打過霜的小花。
上了車,她的話反倒沒有剛才在電話裡多了。
談既周說:“我記得你高中也戴過這個顏色的圍巾。”
溫知聆摸了摸圍巾,“這個就是高中那條,是柴佳送我的生日禮物,質量很好,每年也就冬天戴一段時間,所以一直沒有舊。”
一條圍巾能用這麼多年,談既周是真沒想到。
不過她的物慾確實不高,去商場也是缺什麼才買什麼。
“你出來找我沒事嗎?不用陪家人?”
談既周說:“沒事。”
剛剛接電話時,他總覺得她情緒不好。
對他來說,噓寒問暖,隔空胡亂猜測的意義不大,還是當面見到人比較踏實。
按她的性格,能答應讓他過來,已經可以說明她不想在她爸爸那兒待著了。
至於什麼原因,她不說,他不會主動打探。
餘光裡,溫知聆抬手在車窗上寫寫畫畫。
談既周開著車,抽空瞥了眼,看清楚後,倏然笑一下。
內外溫差的影響,車窗起霧,隔著一層朦朧的霓虹夜景,他的名字被她寫在玻璃上,還畫了個大愛心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