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中是在北城哪個學校讀的?”
談既周報了個名字,溫知聆聽說過,鼎鼎有名的國際學校。
她說:“我有點好奇你上學時是什麼樣。”
“我麼?就正經讀書。”談既周想了幾秒,又道:“我是好學生。”
溫知聆失笑,唇角翹得壓不下住。
他故意擰眉,“什麼意思啊溫知聆?”
“沒……”她收斂一點,“就是覺得你像是課餘生活很豐富多彩的那種。”
這個“豐富多彩”,簡直越描越黑了。
談既周不得不為自己正名,“我大伯來淮城之前,我大部分時間都在他家,你別看他現在好像很開明,年輕點兒的時候是個老古板,眼裡揉不得沙,我在他眼皮底下,想學壞也沒那個機會。”
方文鴻對笨小孩沒意見,但不喜歡不學無術的小輩,尤其是紈絝子弟。
“說起來,我當時想轉學跟他一起來這邊讀書了,但他沒同意。”
因為這事兒,談既周和方文鴻賭氣挺久,高三前沒主動來淮城找過他。
但現在說起,他面上帶著無所謂,已然是一笑置之的態度。
溫知聆正用手腕上的發繩將長發紮成馬尾,下頜微微壓著,聞言抬眸,“為什麼方老師不同意?”
“不合適。”
這是方文鴻的原話。
談既周的父母健在,就算不怎麼露面,也沒道理把人家小孩帶到那麼遠的地方讀書。
他的學業都是規劃好的。
後來高三的空檔期,談既週一個人來淮城這邊住了半個月,被方文鴻知道了,打電話請他到自己家。
也是那時候認識的溫知聆。
溫知聆聽得認真,“我還一直想知道,為什麼方老師和你不是一個姓。”
“他隨我爺爺的前妻姓。”
她點點頭,腦子裡捋了一遍這些關系,覺得深奧,沒有繼續打聽。
米線快吃完時,到了放學時段,面館裡陸陸續續進了很多學生,穿藍白校服,一看就知道都是附中的。
溫知聆還在讀書時,附中就流行一句話,“商業一條街,附中學子的第二個食堂”。
慢慢的,周圍開始喧鬧起來。
溫知聆起身,提前去付錢,前臺被學生們圍著,她等在其後,不留神的聽見兩人擠作一團的小女生在聊天。
“下午大課間我去a棟拿試卷的時候看見他了,我的天我根本沒反應過來,完全傻了,沒和他打招呼,後悔死了。”
“他看見你了嗎?”
“啊,不一定,當時人蠻多的……”
“……”
溫知聆代入自己,如果談既周真的來了淮城讀書,又剛好和她同校的話,她應該也會不由自主的在學校各處搜尋他的身影。
來時為了不耽誤時間,兩人打了車,從面館出去後,溫知聆提議走回酒店,談既周說都可以。
商業街人流不息,他們與一些學生逆行,慢慢悠悠的往路口走。
米線的調味料加得足,溫知聆有些口渴,牽著他的手左右張望,想挑一家心儀的奶茶店買杯飲品。
然而,她原本放鬆的姿態在看見一個印象深刻的面孔時,陡然僵住。
隔著攢動的人群,溫知聆一眼認出不遠處的年輕男人是誰。
從來不會刻意去回首的記憶,如同被下墜鉛石拖拽的生鏽鎖鏈,一連串的嘩然傾瀉而出。
她下意識想躲開他的視線,但那個人比她更快的倉皇折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