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低哦一聲,“那你今天有其他的事要忙嗎?”
談既周說沒有,“方老師和我說你準備看完畫展就準備回去,是嗎?”
“……是。”
其實這句話是騙方老師的,溫實僑在出發前就將她的返程機票也一同買好,班次在明天中午。
如果談既周沒有出現,她會直接回酒店,待一晚後回家。
兩人走得很慢,談既周聲量不高,稍稍低頸和她說:“你要是不趕時間可以留下來吃晚飯,我知道一傢俬房菜館,藏在巷子裡,不好找,但味道挺不錯。”
他的話裡有勸說的意味,“方老師說給我們報銷飯錢,不去可惜了。”
我們。
這意思就是他也會在,溫知聆跟隨心意的點了頭。
溫知聆的作品就在這一層,因為沒什麼方向感,她多繞了大半圈之後,終於再次和它碰上面。
那一面牆有四幅畫,在她還未來得及出聲前,談既周便指著其中一幅問:“這是你的嗎?”
溫知聆本來還想賣個關子,這下全然忘記了,將自己出賣得徹底,“你怎麼知道?”
“猜的,很像你的風格。”
一幅潑墨山水圖,藍鬱夜空下,月光微茫于山谷,山澗盡頭有一片村莊,透著燭光的低矮瓦房,伴水而居,明暗交接,保留了山河的大氣,也不缺失細膩筆觸。
談既周的言語間,透露出他對她有所瞭解。
溫知聆心頭浮出難以言喻的感受。
那是一種很微妙很隱秘的歡欣。
他說完便繼續看她的畫,而後拿出手機拍了一張,準備發給方文鴻。
拍好之後,談既周忽然想到什麼,又問溫知聆:“你要和它合照嗎?”
“好啊。”
她剛剛給畫拍照時就在想,能站在旁邊一起拍一張就好了,只是不好意思開口找行人幫忙,所以只能放棄。
她把自己的手機解鎖遞給談既周,“謝謝。”
他接過手機,笑一下,“先別謝了,我拍照技術很一般。”
溫知聆搖頭道:“沒事,只是留個紀念。”
好在鏡頭裡的人和畫都屬於隨意拍也好看的那一類,談既周對焦後發現沒有壓力,很快地拍了兩張。
之後的一下午,兩人都在展館度過。
展館上下四層,分成幾個展區,每個展區的展覽作品都是不同的風格型別。溫知聆原以為談既周會沒有耐心看這些東西,但他看得挺認真的,讓她以為他也和方老師學過國畫,結果問過之後才知道沒有。
早些年的方文鴻是很想將自己這點手藝傳下去的,彼時在他身邊學毛筆字的談既周是最合適的人選,而且放在一塊教,倒也方便。
談既周說到這裡時,有點無奈的承認:“我應該是我大伯教學生涯的滑鐵盧。”
方文鴻百思不得其解,挺聰明的一小孩,怎麼就在繪畫這方面毫無天賦,冥頑不靈。
自那之後他便歇了心思,直到後面遇到溫知聆,才痛痛快快過了一把老師的癮。
溫知聆的眼角漾出笑,“那你是什麼時候學的刻章?”
“小學,練字的時候無聊,在書房翻到工具就開始了。”談既周說的像是很簡單。
“我也要學。”
他的表情不太贊成,“沒必要,你學這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