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我看你掃盲班最近用心少了。”她提醒著,錯過這個,才真的會後悔一輩子,“至於林家棟,無非是就用初中學歷去找工作,或者復讀一年再考。”
還有什麼值得煩惱的?
她們家難道還有關係,給林家棟安排一份工作嗎?
江紅梅愣了一下。
“媽,你別聽她的!”在旁邊偷聽的林家棟跑過來,把江紅梅拉到他那邊,用力瞪林巧枝,氣憤道,“你就是見不得我好,初中學歷能找到什麼好單位好工作?你不幫就算了,還不讓媽給我打算,沒見過你這樣當姐姐的!”
江紅梅恍惚順著點頭,拉著她的手說:“巧枝,家棟也是因為你才沒考上的,反正你這每天也弄得叮鈴哐啷響,順便教教你弟鉗工活,明年……”
“等等。”林巧枝抓住重點,“什麼叫他因為我沒考上?我可連他一根毫毛都沒碰過。”
她轉頭盯著林家棟:“你說的?你跟爸媽這麼說的?”
林家棟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也不回答。
林巧枝卻沒漏掉他眼睛裡沒藏住的埋怨。
她忽然想起來中考前,最後那段時間家裡的僵硬。
難怪成績滑掉,原來根本沒有好好複習,只惦記著扒拉著她進廠校,怕是還盯著那些找她突擊的,心裡不平衡她教外人不教他。
“幸好沒教你。”
沒教都能怨到她頭上,林巧枝尤自慶幸,眼神譏諷,“要是真教了你,卻沒考過,又影響了你的中考成績,這黑鍋還真要扣我頭上了。”
——都是因為她才沒考上。
真好笑。
她拿著銼刀和標尺就往外走。
走到她常用的一片陰涼地兒。
角落裡堆著幾塊車間淘汰下來的廢料。
她拿起銼刀,聚精會神的一下下銼削。
如果有人看,一定會驚訝她進步得非常快——那是昨晚整整一夜在夢裡練習的成果,正不斷透過練習,融入她的身體。
汗水浸溼了她的衣服。
叮鈴哐啷的聲音也充斥這個夏天。
終於,在暑假的尾巴,林巧枝試著去拆一臺車床。
夢裡。
她蹲在一臺車床邊。
說來好笑,人家假人師傅剛剛修理完這臺車床的小問題,正在組裝回去。
她把人擠開。
拿著假人師傅的工具,上手就拆。
拆了,假人師傅又組裝。
可即使看過一些資料和技巧,拆卸車床也並不如想象中簡單。
林巧枝白天也學,晚上也練。
每天腦子裡都琢磨著精進技術,拆卸掉這臺車床。
都有點魔怔了。
“巧枝,今年渡江你要去嗎?”寧珍珠問。
“那根傳動軸應該是為了安全考慮,固定得太緊了。”
寧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