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道言官最喜歡的就是發動監生中的“意見領袖”,發動他們示眾抗議。
古往今來,年輕人都是熱血衝動,容易被有心人當槍使的。
蘇澤這一招,就是給國子監生一份差事,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只要《樂府新報》辦成了,這些國子監生還會圍蘇澤家?
籠絡完基層的國子監生,蘇澤又繼續寫道:
“仿宋代小報規制,以翰林院總纂其事,或詩、或詞、或樂府、或曲,乃至俚語白描、小說話本,以陳民風。”
這就是給翰林院中那些不得志老翰林機會了。
翰林院中的庶吉士這麼多,能引起皇帝和內閣輔臣關注的也就那麼幾個天命之子。
《樂府新報》只要發行,就算是皇帝宰輔看不到,也能讓買報的人看到,這對於文人來說的誘惑是無窮的。
將《樂府新報》的編輯部設在翰林院,也是給這些清貴翰林找點事情幹,又給他們一個揚名的渠道。
下層和中層都拉攏完畢,蘇澤最後寫道:
“設文淵閣學士總其事,每月擇要編成《民風輯要》,呈御前親覽。如永樂年間解縉編《永樂大典》之制,分類輯錄,以備聖聰。”
蘇澤將終審權送到內閣,想必那些想要有些作為的閣老們,比如高拱張居正他們,一定樂意將這項權利掌握在手裡。
對於皇帝來說,這份《樂府新報》也多了一條瞭解民情輿論的途徑,日後內閣想要推進什麼政策,可以用報紙上的輿論來影響皇帝,而不是和以前一樣,輿論都掌握在言官手裡。
畫餅完畢,就是公式化歌功頌德了:
“此三大利,一可使聖天子明見萬里,如觀水鏡;二可令百官惕厲,聞民間諷喻而知勤廉;三能存當世風俗,異日修史,猶得參酌。”
徐渭潤色到這裡,揉了揉眼睛,他曾經給胡宗憲做幕僚,在政治上胡宗憲也不過如此。
如果真的辦成了,一直圍攻蘇澤的科道必然大受損失。
沒有攻擊任何一個言官,直接就拆了科道言官的臺子!
蘇澤年紀輕輕,手段竟然如此老辣。
也難怪他能“五疏驚天下”,成為朝野側目的政壇新星。
只是這奏疏真的能成嗎?
輿論權是科道手裡最大的權力,蘇澤是要拆他們的臺,六科十三道必然竭力反擊。
而徐渭也知道,隆慶皇帝並不是一個意志堅定的皇帝,很容易被風向左右,當年被迫罷免高拱就是如此。
連自己最喜歡的大臣,隆慶皇帝都能頂不住壓力讓他致仕,蘇澤要辦《樂府新報》,科道豈能坐以待斃?
如果辦不成,蘇澤更是成為科道眼中釘肉中刺,他到底有什麼把握?
徐渭當然不知道蘇澤有掛。
八月一日,蘇澤將奏疏塞進【手提式大明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