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男人跪在金氏祠堂發誓“此生唯仙瑤一脈承嗣”的字跡,正被白雪惜三字蠶食殆盡。
金遺風看著地面上的婚書,想要去撿,直接被青執素踩住了手。
他痛得渾身痙攣,卻沒發出任何呼聲,倒是白雙菱心疼地上前幫忙拉扯。
“夠了。”
金閶不得不再次開口:“執素,你在金家這麼多年,為金家費心籌謀,我們都是看得見的,也不會因為仙瑤入魔叛族的事情牽連怪罪你。你便交出權柄,往後安安生生做你的金夫人,金家保證不會讓修界的任何人傷害和連帶你。”
“金家需要一個有出息的繼承人,雪惜是遺風的血脈,她是最合適最名正言順的。你要有容人之量,留下她和她母親。這對你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遺風心底最喜歡的人肯定還是你,這些我們都看得出來,你素來是最顧全大局的,你父兄還在的時候你也是明事理的人,怎麼今日為了一個入魔的女兒,如此咄咄逼人了呢?”
“好。”青執素不由道,“好一個咄咄逼人,好一個沒有損失。”
她轉眼望著眾人,微微笑道:“讓我交出權柄?安安生生做金夫人?想得可真美啊。”
“這些年是我將虧空的金家經營到如日中天的地步,是我將你們一家子盤活了,現在你們一個個都說我女兒入了魔,給她扣上叛族通敵的帽子,且不說我女兒是不是真的入了魔,就算入了魔那又如何?”
“我自己生的孩子,我明白她是怎樣的人,她絕不會做出你們說的那些事。就算她入了魔,只要她還活著,那又如何呢?”
“你們將仙瑤的族譜下了,換上了這個人的名字。”
青執素指著白雪惜:“我為我女兒經營的一切到了開花結果的時候,她跳出來要摘桃子,我怎麼可能允許呢?”
“金閶,你口口聲聲說我咄咄逼人,叫我要有容人之量,安知我還在這裡聽你們說這些,看那對狗男女卿卿我我,就已經夠有容人之量了,竟還說我咄咄逼人?”
“那我就叫你們都擦亮狗眼看看,我青執素咄咄逼人起來,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青執素朗笑一聲,在所有人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喚出本命劍,一劍將白雙菱捅了個對穿。
鮮血順著仙劍劍刃滴落下來,啪嗒啪嗒,將所有人都驚呆嚇傻了。
白雪惜第一個反應過來,尖叫著“娘”撲過去,青執素直接拔出劍來,當著她的面喟嘆道:“真痛快啊,耳朵安靜了。”
白雙菱倒在白雪惜懷裡不斷翻著白眼,大能的一劍穿心豈是她這個修為能受得了的?她渾身被劍氣冰封,血都無法流出來,全都淤堵在經脈裡,很快整個人就變得焦黑腫脹,命在旦夕。
“你殺我娘,我殺了你!”
白雪惜是穿書來的,與這個身體的母親沒什麼太大感情。
但這樣的場合這樣的身份,青執素做了這樣的事,她不給出這種反應於理不合。
她算著時間葉清澄差不多到了,他到這裡剛好可以看到白雙菱死在青執素手中,青執素又要傷害為母報仇的她,時機拿捏得剛剛好。
只是一劍東來,紫氣漫天,被阻止的不是青執素,而是白雪惜。
漫天金紅灑下,屋外天色驟變,眾人屏息望去,看見有人銀靴踩過浮空仙臺的鎏金磚,每步落下便綻開丈許紅蓮,燒得金家百年護族大陣寸寸龜裂。
她的臉在業火中明滅,昔日焦痕化為烏有,新生的肌膚泛著冷月浸霜般的光澤,顧盼間似將焚天業火與昆侖雪頂都斂入方寸。
是金仙瑤。
先到的不是葉清澄,是金仙瑤。
她居然來了!
白雪惜不可置信地望著她,看見金仙瑤手中握著沈驚塵從她這裡奪走的本命劍,振開其中劍靈的劍鳴,那樣輕易那樣從容。
“想動我娘,問過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