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瑤不禁想起,楚千度倒是說過要給她親手所做的禮物,那東西她提前看過半成品,但最終成品戴在了白雪惜的耳朵上。
她從來不稀罕什麼名貴法寶,上古神器,只是偶爾也會羨慕他們能得到親手所制真心相待的禮物。
白雪惜入門不久就在蜀山過了一次生辰,那次內門特別熱鬧,師父和兩位師兄都送了她生辰賀禮,楚千度後來也給了,仙瑤作為師姐,當然也不能空著手,可那時她們正因一次意見相左而冷戰,她不想送禮,也沒得到生辰宴的邀請。
她就住在他們熱鬧不遠處的偏殿裡,聽他們弦樂悅動,快活交談。
然後想到——她入門這麼多年,一次生辰也沒過。
在她得知師父要給白雪惜辦生辰宴的時候,可能神情有些落寞吧,所以師父尷尬地解釋了一句,說小師妹剛入門,還不適應修士的生活,人間女子壽數短,每年都會過生辰,今年就再給她過一次,等明年就不過了。
可仙瑤清楚記得自己看見的話本子內容——在她死後,沒了她阻礙的白雪惜順風順水,師門每年都會給白雪惜過生辰。
“哭什麼?”身邊人忽然蹲下來,認真檢查椅子,“是椅子沒打磨好,哪裡刺疼你了?”
仙瑤匆匆回神,笨拙地抬手摸了摸臉,摸得手上紗布一片潮濕。
果然是哭了。
心裡覺得不值得,身體卻沒法控制,還是會不自主地感到悲傷。
仙瑤剋制了一下,還沒完全恢複,就發現沈驚塵直起腰,開始解她臉上的紗布。
“沈先生……”
她一慌,想阻攔,已經遲了。
沈驚塵三下五除二把她臉上的紗布全都拆了,對她說:“濕了,不包了。”
濕布撤掉,面板暴露在外,發絲也散落下來,仙瑤下意識望向銅鏡,在裡面看到自己滿臉的結痂和齊肩的短發。
那畫面實在有些駭人,與身後那張豐神俊朗的臉龐形成刺目的對比。
她微微偏頭,卻被人輕輕扶住下巴,一點點推了回去。
“你的臉會好起來。”沈驚塵和緩道,“我不知你從前如何模樣,但總不會一直是現在這個樣子。”
“我會治好你。”
“縱然你永遠都是這副模樣,我也不覺得你該自卑躲避,因為你現在一點都不醜。”
沈驚塵認真地與她在鏡中目光交彙:“你比我在這個世界所見的任何人都賞心悅目。”
“你的眼睛比他們都幹淨。”
或許這就是他明明百事纏身,被催了不知多少次,依然留在這裡陪她的原因。
救人是因為對上那雙眼睛,留在這裡也是因為這雙眼睛。
她有一雙這個世界上無人可比的幹淨雙眼。
無欲無求,無可掛念,無可奢望。
他們其實有些像。
仙瑤目不轉睛地凝望鏡中的沈驚塵,凝望他幽深如海的眼睛,聽到他萬分肯定道:“我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很美。”
一牆之隔外,再次來催促沈驚塵回魔界的屬下:……她美???
幾日不見,君上睜著眼說瞎話的功力好像更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