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以枝條開路,帶著謝承安擠過血泥,撲向洞口。
視野瞬間開闊,眼睛被明亮的光線刺得生疼。
她和謝承安在空中翻了幾個滾,摔進一片寬廣的水域。
這片水域並不深,只到扶桑胸口。
她撲騰著站直,嗆咳兩聲,把謝承安拽起來,飛快地打量四周。
這一看,扶桑立刻愣住。
她以為她會進入怪物的巢穴。
那裡位於水底,必定陰暗潮濕,森冷恐怖。
她沒想到,她闖進了另一個世界。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隻巨大的腳。
那隻腳的長度,是她身長的三倍,沒有穿鞋,也沒有穿襪子,直接踩在水域中,水面甚至無法淹沒腳背。
那隻腳的旁邊,大約兩丈開外,還有另一隻腳。
扶桑仰起頭,仰得脖頸幾乎豎成一條直線,看到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
巨人披散著紅色的長發,衣著古怪,後腦勺長著兩只灰綠色的眼睛。
他背對扶桑,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下,好像在清點腳下的祭品。
他前方的地上,倒扣著一隻只黑色的罐子。
那些罐子的高度還不到他的膝蓋,從扶桑的角度看,卻無異於一幢幢宏偉的高樓。
巨人閉上後腦勺的眼睛,彎腰掀起一隻罐子。
渾濁的河水從罐中湧出,他把右手伸進去,掏摸了兩下,抓出一把祭品。
水面升高,扶桑漂在水中,努力看清罐子裡的玄機。
罐底分佈著好幾條管道,大股大股的河水從管道底部漏出,許多孩子在半空中掙紮著,哭喊著,被巨人捉入手中,放在腳下。
眼前的畫面熟悉又陌生,顛覆了扶桑的認知。
打個簡單的比方,巨人是漁夫,她、謝承安、孩子們和諸多牲畜是河裡的小魚。
漁夫只需要佈下陷阱,讓這些管道把獵物輸送到罐子底部,再定期掀起罐子,就能滿載而歸。
罐子看起來比管道短得多。
所以,只有一種解釋——
這些巨人擁有她無法理解的能力,可以在不同的世界之間製造通道。
一個罐子,就是一個世界。
扶桑看見四周漂浮著不少孩子。
其中的大部分都穿著異域的服飾,說著聽不懂的語言,不像中原人氏。
這正驗證了她的推測。
巨人掀起罐子的時候,河水從另一個世界落到這裡,龍津村的水患便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