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這就去!”迎兒打著傘噔噔噔跑出去,片刻之後又跑回來,擠在扶桑身邊,笑嘻嘻道,“爹,蓋好了,放心吧!那幾頭肥豬正在圈裡睡大覺呢!”
五個人圍著餐桌坐在一起,邊吃邊談,氣氛溫馨又熱鬧。
迎兒偷偷摸了摸扶桑袖子上的刺繡,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紅著臉道:“扶桑姐姐,你穿得真好看,生得也美,就像天上的仙子。”
“迎兒也很好看啊。”扶桑笑著攬住迎兒,從發間摘下一朵朱槿花,簪在她的鬢間。
她假裝不經意地問:“迎兒,聽說明天要祭河神,場面是不是很隆重?我們這些外鄉人能在旁邊觀看嗎?”
所有的說話聲都停了下來。
銀匠低頭看著腳面,眉宇間的愁苦之色掩都掩不住。
銀匠娘子背過身,用帕子抹了抹眼角。
迎兒臉上的笑容消失,唇色微微發白。
扶桑和謝承安面面相覷。
她小心翼翼地問:“我說了什麼犯忌諱的話嗎?你們這是怎麼了?”
迎兒率先反應過來,搖頭道:“沒有沒有,我們這兒每年都要祭河神,場面跟廟會一樣熱鬧,可好玩了!扶桑姐姐想看的話,我帶你去!”
扶桑心中疑竇叢生。
用過晚飯,銀匠穿上蓑衣,對銀匠娘子道:“我去村長家一趟,你帶著迎兒先睡。”
他又轉向謝承安和扶桑,道:“家裡的條件簡陋,委屈兩位貴客了,若是缺什麼,只管跟我婆娘開口。”
謝承安彬彬有禮地道:“大哥客氣了。”
銀匠娘子帶著迎兒,把銀匠送到門口,言語間頗有牽腸掛肚之意。
扶桑嘀咕道:“他們怎麼跟……”
她覺得接下來的話不大吉利,壓低嗓音:“怎麼跟生離死別似的?”
謝承安也滿腹狐疑,道:“不太對勁,天色這麼晚,外面的雨又這麼大,他去村長家幹什麼?”
扶桑當機立斷:“我跟過去看看。”
銀匠一家住在一樓,客房在二樓。
扶桑和謝承安假裝休息,閂上客房的門,推開臨街的窗戶。
豆大的雨滴立刻被狂風拍到臉上,打得扶桑神情一凜。
“稷生,我下去了。”扶桑扶著窗欞跳到窗外,接住謝承安遞過來的傘,“你早些睡覺,不用等我。”
謝承安不顧雨大風急,站在窗戶的另一邊和她對視,不放心地道:“桑桑,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
“真的沒問題!”扶桑踮起腳尖,蹭了蹭他的臉頰,“我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倘若遇到難纏的對手,就算打不過,也能自保。”
謝承安緊緊地抱了她一下,道:“萬事小心,我等你回來。”
扶桑變出幾根枝條,一頭纏住柱子,另一頭纏住自己的腰,無聲無息地從屋簷滑到地面。
她緊趕慢趕,追上銀匠的腳步,沿著平坦的道路一直往南走。
扶桑很快發現異常。
出門的人越來越多。
他們或是打著傘,或是披著蓑衣,沉默地從大街小巷中走出來,彙聚成人潮,朝同一個方向走去。
他們的目的地,都是村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