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安動作小心地檢查著扶桑身上的傷口,幫她一一清洗包紮。
他撫摸著淩亂的青絲,卸下自己的玉冠,扯出一縷長發,和她的頭發編在一起。
兩個人的頭發同樣烏黑,同樣潤澤,幾乎看不出區別。
他想起“白頭偕老”的約定,想起這幾日驚悚又危險的遭遇,俯身吻上扶桑的肩頭,溫熱的淚水一滴滴流進發間,消失不見。
扶桑養了養精神,把守在門外的住客一個個叫進來,幫他們恢複原狀。
有人感激涕零,有人驚恐難安,還有人懷疑扶桑的身份,只是礙著她的本事,不敢出言不遜。
阿嶽死去之後,客棧不再像以前一樣固若金湯,而是出現崩裂的趨勢。
扶桑走到大堂,將雙手按在門板上,輕輕一震,大門便應聲而開。
住客們像逃命似的,往四面八方而去,沒多久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些在客棧出生的孩子,在一兩天內先後死去。
地上鋪滿大大小小的屍體,開始散發臭味。
“桑桑,我們也趕快離開這裡吧。”謝承安擔心扶桑被居心叵測的人盯上,早早地收拾好行囊,打算帶著她繞一段遠路。
扶桑尚未完全恢複,就過度使用能力,虛弱得連站都站不穩。
她輕聲道:“好。”
謝承安在荒野中找到他們的馬車,見馬兒雖然餓了幾天,精神還不錯,連忙餵了些草料,將行李搬到車裡。
他背起扶桑,穩穩地走向馬車。
扶桑問:“稷生,你覺得他們值得救嗎?你會怪我爛好心嗎?”
“怎麼這麼說?”謝承安把扶桑放在車轅上,撫摸著光潔的臉頰,俯身親吻她的鼻尖,“我知道你肯定會救他們,不救的話,就不像你了。”
扶桑嘆了口氣,低頭摩挲著腰間的玉佩:“他們在這家客棧裡,和不認識的人交合、殺人、吃人、互相猜忌……就算表面恢複原樣,心裡還回得去嗎?”
她看向遠處:“就這麼放他們離開,真的好嗎?”
“桑桑,別多想。”謝承安捧著扶桑的臉,讓她和自己對視,“我們管不了全天下的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要苛責自己。”
他耐心地勸解她:“咱們總不能把他們押送到官府吧?沒有人會相信這種離奇的事,一個不小心,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你說得對。”扶桑點點頭,忽然露出調皮的笑容,“不過,我在一部分人身上做了點兒手腳。”
她讓盧興昌變老了十歲。
讓那些手染鮮血的人變老了二十歲。
算算時間,術法這會兒就該見效了。
扶桑催促謝承安:“稷生,我們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