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腳還不太方便多行走,跑哪去了。
雲舒趕忙跑進院子中尋人,卻見那小小少年渾身浴血,手上拿著鈍到不行的斧頭,重重地掄起,一下一下的砍著被捆綁了手腳的倆男女。
小小年紀,竟知曉鈍刀子磨人最是艱澀。
雲舒倚靠在破屋木門邊看著他發洩,直到那倆男女奄奄一息。
待青時起身轉過來,滿臉的水痕,不知是汗是淚,夾雜著星星點點猩紅的血色,綻在他蒼白死寂的臉上。
那雙眼,一眼不眨地望著虛無之處,許久都沒有絲毫動靜。
他像是被誰攝取了魂魄,眼中失了靈魂,彷彿全然不見周遭事物,既是驚懼、苦痛、憤懣,亦是再也沒了一切的解脫、空寂。
雲舒輕嘆一聲,走上前握住他不住顫抖的雙手,將斧頭一把丟棄在旁邊,把他摟入懷裡輕拍著:“好了好了……沒事了。”
青時呆愣片刻,死死盯著自己沾滿了惡人鮮血的雙手,無聲落淚。
他想了很久,他不能弄髒仙女姐姐的裙擺,這麼漂亮的綠色裙擺,不該沾染那麼骯髒的血紅色,即使仙女姐姐抱著他,他也不能回抱,他不能。
因為,沒資格。
雲舒見他壓抑著流眼淚,甚至連嗚咽都強迫自己吞回去,她不忍地皺了皺眉:“帶你去河邊洗洗臉?”
也不知他聽進去沒有,待他的身體逐漸平和不再顫抖,雲舒牽過他的小手,拉著他走去河邊清洗,他乖乖地隨她擺弄,繃著慘白的小臉,始終也不敢動彈。
翌日。
雲舒覺得小青時的腿腳已經方便行走,他的喉嚨應該盡早去找個郎中看看,於是跟他說:“咱們下山吧。”
二人走走停停地行走了很久,終於到了一處小鎮。
雲舒先是將山上採摘的稀有靈植拿去換了些銀子,給青時買了幾件適合他穿著的幹淨衣物,再帶著他去尋了當地有名的遊醫進行醫治。
從遊醫館子裡出來,雲舒提著的心算是放下了,笑著對青時說道:“你看吧,我就說你很快就能恢複的,一定要乖乖吃藥哦!”
青時很是乖順地望著雲舒,點點小腦袋,也跟著露出了淺淡的笑容。
遊醫館子偏僻,他們若要走回小鎮上的客棧難免要走過一段田間僻靜小道。
正是半下午,田埂間人煙稀少,走出老遠才見著那麼一兩個人影,只有些許蟲鳴鳥叫稀稀落落地響在耳畔。
“您快看!我在山上碰見的便是這小仙子,她靈力盡失,最是適合當做您的容器!”尖細妖異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雲舒聞聲頓住,猛然往身後回望,將青時拉到身後護住。
還未將那妖怪看清,一道黑霧已然向她襲來,把她高高捲起懸在半空。
只瞬間,雲舒額頭冒出了冷汗,她默唸心法,指尖微動,只盼著體內那點子微末靈力能快點彙聚。
下方兩道黑影聚攏,是靈芝精和鼠妖。
青時嚇得身體輕顫,卻反應極快地跑入田埂間拿了鋤頭,抄起鋤頭便朝著那兩個精怪砍去。
方才那聲音尖細的便是靈芝精:“喲,這點子貓勁還想來砍我們呢?”
言罷,兩個精怪施法用黑霧把青時也捆在了半空中,笑得前仰後合。
那靈芝精的眼睛盯著雲舒滴溜溜地轉動,對黑鼠妖說道:“老大,這小仙子的模樣生得倒是真不錯,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