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只想爸爸好起來。
到了醫院,小不點父親被護士抬下車,要推進手術室。
進去之前,他長長地伸出手,終於握著了小不點。
“在外面,等我。別跑了,啊。”
“嗯。嗯。”小不點握著爸爸的手,點頭,聽話。
眼淚落在手上。
……
陸然安靜地聽著夏嵐的講述。
整顆心像被人揪著。
不好受。
“然後呢?沒有出什麼事吧?”陸然想到他們現在就是要去找小不點的爸爸,想來,莫父的性命應該是保住了。
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夏嵐的神色,卻不輕鬆。
“嗯。做完手術以後,性命無礙。只是,他的右腿,有些拐了。就是走起路來,總是有些不平衡,有些瘸腿。”
這個結果,讓人嘆息。
但是總歸,性命保住了,身體也沒有大的殘缺。
“從那以後,小不點,就再不那樣發脾氣了。只是不愛說話,也很少笑,神色中,總有些許憂鬱。他爸爸,後來就把她送到這裡來了。”
故事說到這裡,陸然明白了許多。
“所以,你說她自責,內疚。在爸爸有事的時候,她總是無能為力。只能看著,甚至連看,也看不到。那一次事件,讓她在很短的時間內,變得懂事了,但也在她心裡留下了創傷,可憐的孩子,成長的代價,太大了。”
人間的悲歡,作為諮詢師,陸然聽得多了,他沒有變得麻木,反而心生悲憫。
“是的。”夏嵐同意陸然的話,“每個人,多多少少,都要為成長付出代價,只是小不點,她還小,承受了太多。”
“後來呢,為什麼她的爸爸很少來看她,她的媽媽呢?”陸然還有疑問。
“她的媽媽,是一個天性脆弱的女人,自從小不點出事以後,常常以淚洗面,但對她還是倍加照顧,可是心裡始終難以接受女兒失明的事實。
她爸爸受傷,出院了以後,越發感到肩上的擔子沉重。他們原本就是普通的工薪家庭,為了能攢夠更多的錢,找醫生給女兒看眼睛,也為了減輕妻子的心理負擔,他變得忙碌起來。兼了幾份職,前年,又外派到其他地方去工作。
所以回家的時間反而少了,和妻子,反而聚少離多,也影響了感情。”
講到她的母親,夏嵐進一步說道:“我們來學校,看到這些可愛的孩子,難免覺得心生同情,希望他們更快樂一些。
但是,誰關注過他們的父母呢?
那也是一群,承受著壓力的可憐人。
我不想用道德去評判他們。
每個人,都不容易。
很多人在得知自己的孩子,有了缺陷的時候,內心的掙扎,是旁人難以體會的。
縱使他們鼓起勇氣,想要和孩子一起共度難關。卻也在生活中,在巨大落差中,在閒言碎語中,承受著壓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