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這樣,也就說,這矛盾的兩方面,不管哪一方面是真的,都是順了他的心意的。
一個是不怕死;一個,是不認為自己會死。
但是這兩種推測的結果是大相徑庭的。
陸然繼續思索下去,如果是第一種可能,不怕死。那就需要進一步測評一下,朱正武是否真的如此暴戾兇殘,淡漠生命,連他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
而如果是第二種可能,那就更加讓陸然摸不著頭腦了。
治療的結果有不同的可能,甚至不止兩種可能。
如果朱正武留下了,李華強就可能消失,如果李華強留下了,朱正武也可能消失。
還有一種可能,朱正武和李華強都沒有消失,他們找到了一個和諧相處的方法,繼續共存。
但無論是哪種可能,很顯然的一個情況是,這個治療結果分明是不受誰的控制的,純粹是看在治療的過程中,醫生如何幫他們調整。
甚至可以說,就算是醫生,也是沒法準確預估結果的。
既然如此,朱正武又怎麼能夠保證,治療後,消失的不會是他呢?
所以,第二種可能為假,他就是一個不怕死的?
但是,陸然又覺得,一個心思縝密的人,如果不是有強烈的自殺傾向,應該不會輕易地讓自己去死。
他感覺這似乎陷入了一個死衚衕。
陸然覺得,現在他需要有人幫他一起參謀,一起想想這個問題了。
瞥了一眼桌上堆滿的書籍,還有筆記本。
特別是最底下的那本綠皮的,有些日子沒翻它了。估計現在拿出來,上面都積了灰了。
陸然把那本子抽出來,拍了拍灰,開啟來,翻到最新的空白頁處。
上一頁,有文字記錄的地方,還是記錄著上一個個案,徐樂的資料。
新的一頁,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寫,連那隻跳脫的兔子,也沒有見著。
陸然感覺不對勁,這本子什麼反應也沒有,就像一本正常的筆記本。
太正常了,太不對勁了。
陸然雙手拿起本子,開始使勁地抖它。
過了一會,陸然停了下來,重新放在桌上看了看。
空白頁處仍然沒有出現那隻兔子,但是緩緩地出現了字跡。
字是一個一個地出現的。
陸然盯著這一點點出現的、尚未寫完的一行字,忽然“啪”地一聲,把本子蓋上了。
然後怒氣衝衝地朝它吼道:“我靠,這麼久沒見了,你至於一見面就這樣嗎,小樣的,你別得寸進尺啊……”
陸然氣得一句話沒說完。
因為他看到了本子上寫下的一行字是:個案記錄:李華強,27歲,男;診斷:多重人格;諮詢師:陸然……
他一怒之下又把本子翻開來,繼續朝它吼:“你還講不講理了?什麼該寫,什麼不該寫,你沒個分寸麼?”
陸然開始跟它擺事實,講道理,“你沒個分寸,還沒原則了?咱先前不是說好了嗎,只寫個案,你咋還把嫌犯寫進去了,什麼意思啊?你這是要我兼濟天下,普度眾生啊?”
說完,就見頁面上跳出了那隻熟悉的兔子。
兔子的兩隻耳朵裹著一條毛巾,手上拿著一把牙刷,嘴裡都是泡沫,看樣子是準備洗洗睡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