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瀟蹲在自家小區門口，指尖在手機螢幕上不斷劃動。
他現在無比慶幸自己離開網咖的時候把手機一起帶了出來，不然就眼下這個被掃地出門的情況，他都沒辦法找個落腳的地方。
然而即便如此，這個時間點除了旅館，也並沒有其他更好的去處。
葉瀟扶著額頭，深深嘆了口氣。
剛才一怒之下放了狠話固然很解氣，可帶來的卻也是無窮無盡的麻煩。他雖然的確對打職業很有興趣，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心裡還是有一些猶豫不決，就這樣直接斷了後路，實在不算什麼明智之舉。
可話都已經放了，這會兒再回去就完全是自取其辱了。
葉瀟慣來要臉，讓他低頭去給葉婉容認錯，他就是死也做不出來。
葉瀟心煩意亂地摁滅了手機，剛準備在附近隨便找個地方住一晚上，就感覺到手機突然震了兩下。
他頓了頓，還是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就看到聞湘弦給他發了一條訊息：“雙排嗎？”
葉瀟苦笑了一聲，打字回複：“不了，我這邊有點事情。”
搪塞完他就想把手機重新塞回兜裡，可對方卻彷彿從他簡略的回答中察覺出了什麼，追問了一句：“怎麼了？”
葉瀟看著這條訊息，鼻尖突然有點發酸。
他有點沒撐住，顫抖著手打字：“聞湘弦，我能來找你嗎？”
聞湘弦在forever基地門口找到葉瀟時，已經是淩晨十二點。
不過是短短幾個小時沒見，那個人卻已是徹底變了一副模樣。寒風中他整個人狼狽而落魄地蜷縮在牆角，就像一隻被人遺棄的小貓。
他走上前，試探著叫了一聲葉瀟的名字。那團黑影顫抖了一下，而後慢慢抬起頭，露出一雙通紅的鳳眼。
那人的容貌本就生得豔麗，露出這樣堪稱脆弱的模樣時……竟有幾分我見猶憐的美。
聞湘弦不知道為什麼心絃一顫，沒忍住就放輕了話音：“走吧。”
葉瀟仰頭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猛然站起了身，展開雙臂緊緊抱住了他。
聞湘弦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回過了神，轉而回抱住了他，輕柔地拍著他的背，柔聲安慰道：“沒事了，跟我回去吧。”
很久很久，葉瀟才在他耳邊輕聲應道：“……嗯。”
深夜的forever基地還是一片燈火通明。聞湘弦將葉瀟帶回了自己的房間，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按理來說我們是不能隨便帶人回基地的，但你……情況特殊，教練又認識你，應該沒什麼問題。不過晚上比較匆忙，只能讓你委屈一下，和我擠一間宿舍了。”
葉瀟點了點頭，啞聲說：“麻煩你了。”
聞湘弦搖頭：“沒事的。那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和風教打聲招呼。”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出去，輕輕帶上了房門。
聞湘弦去得不久，不過十幾分鐘就回了宿舍。他拉了條凳子坐在葉瀟面前，調出王者榮耀的介面，問他：“要一起雙排嗎？”
他什麼都沒問，卻恰恰讓緊繃的葉瀟放鬆了下來。
葉瀟沉默了一會，還是點頭：“好。”
兩個人開了排位，很快就進了遊戲。或許是因為心裡有怨氣，葉瀟打得極為兇猛，經常一個人沖進人群裡輸出，如果不是聞湘弦及時和他配合，也不知道會暴斃多少次。
一直打了三局碾壓局，葉瀟才覺得心中鬱結的憋悶發洩了出來。他抿了抿唇，抬眼看向聞湘弦，聲音很低：“對不起，幹擾你的訓練了。”
聞湘弦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跟自己說話：“沒什麼的，晚上本來就是自由上分的時間。”
葉瀟沒接他的話。又是一陣沉默，聞湘弦才聽到他輕聲問：“forever的青訓……我真的可以進嗎？”
他這句話一說出口，聞湘弦就在轉瞬間明白了許多事情。
他欲言又止片刻，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風教很欣賞你，但他一個人的意見不能代表整個賽訓組，所以還在討論。”說到最後，他又沒忍住安慰了一句：“但我覺得應該沒什麼問題的，你不用擔心。”
葉瀟沉默不語。
兩人再次排進了遊戲。聞湘弦看著葉瀟的側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只能沉默地幫葉瀟搶下公孫離。又碾壓式地平推了一局，聞湘弦正要再次開一把，葉瀟卻取消了準備。
聞湘弦疑惑地抬頭，就見葉瀟放下手機，半垂著眼看著他，問：“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有關forever的……”他有些遲疑，開口時幾乎帶了幾分小心翼翼，“也有關職業選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