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河的兩岸都是松柏,常年都鬱郁蔥蔥的,河裡的水倒映著兩岸的松柏,碧綠宛如一條蜿蜒的翡翠綢帶。
黎陽想起了老家的瀾滄江,從兩座山的凹陷處川流而過,當年自己出生的時候,就差點被扔到了瀾滄江裡。
黎陽覺得真的好累,從來都沒有這麼累過,或許二十多年前,自己就該被扔到江裡,不然也不會經歷這麼多痛苦的事情。
黎陽把手裡的兩束菊花扔到河裡,應該不會有人來給自己送花,這兩束花就相當於是自己送給自己的吧。
“咚。”
終于都結束了,身體被冰涼的河水包裹,渾身沒有一點力氣,連本能的掙紮也做不到。
河水湧入口鼻,帶來越來越強的窒息感,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扼住了喉嚨。
清晰的思維開始模糊,意識逐漸渙散,周圍的聲音和景象都變得遙遠而模糊。身體的力量在耗盡,直到最後,一切歸於平靜,只剩下無盡的黑暗和沉默。
終于都結束了......
滴......滴......滴......
機械冰冷的聲音在不斷地響著,黎陽聞到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難道還沒有結束嗎?
黎陽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黎陽想要坐起來,發現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
“喲,你醒了。”楊一帆走進了病房。
黎陽一開口,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不行:“我怎麼會在這裡?”
楊一帆看了一下床頭儀器的數值,點了點頭:“你跳河被一個老婆婆看到了,她找人救了你,然後根據你留在岸上的手機,你的緊急聯系人是雲州,給雲州打了電話,就送到我們這裡來了。”
聽到葉雲州的名字,黎陽的手指緊緊地抓著被子,不敢問也說不出口任何話。
“好了,你的身體沒什麼事情,就是有些嗆水,在觀察半天就可以出院了。”
黎陽點了點頭:“謝謝你,楊醫生。”
楊一帆看著黎陽欲言又止,想說你該感謝的不是我,而是葉雲州,楊一帆撓了撓頭,又把這句話給嚥了下去。
“醒了就好,外面還有人等著見你。”
楊一帆走過,過了兩分鐘走進來一對白發蒼蒼的夫妻,黎陽看到他們,趕緊下床去接著他們:“叔叔,阿姨,你們怎麼來了?”
“小陽,你快躺著快躺著。”
黎陽被按著坐回了床上,老人愛憐地看著黎陽,用手在黎陽的手上輕輕地拍了一下:“你這個孩子,怎麼能做傻事呢?”
黎陽低著頭,滿臉的羞愧,眼淚盈在眼眶裡,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叔叔,阿姨,對不起,對不起。”
老人用手摸著黎陽柔軟的頭發,嘆了口氣:“小陽,若是清兒還在,她肯定會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別再做傻事了。”
聽到老人的話,黎陽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把頭埋在老人的肩膀上,彷彿沒有家的小鳥終於找到了回巢的方向。
老人摟著黎陽,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安靜的病房裡,哭聲漸漸平息,只剩下偶爾的抽噎聲。
黎陽緩緩抬起頭,眼眶微紅,但眼神中卻多了一份釋然與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