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想起後座還有個孩子。
可就在這時,雪以忱動了,彷彿是肌肉記憶,抑或僅僅是情景再現。他全身發燙,腹部有團能量撞擊著四肢百骸,在泥石流覆蓋到車體的前一剎那,他“離開”了全封閉的車內。
只不過彈指的時間,雪以忱,應該說幼年的“塵爻”,從一個等身大的黑洞中胡亂爬出來,踩在了十米外的土地上。
可泥石流加上山體滑坡的威力實在太大,這點距離遠遠不夠,等身鏡般大小的黑洞再次出現。
小小的男孩在死亡的迫近下,憑借本能一次次“召喚”黑洞,一次次逃脫必死的處境,直到終於到達了個陌生的安全地方。
“塵爻”全身虛脫,跌坐在了地上。
雪以忱從之後數幀閃回的畫面拼湊出了整個事件。
塵爻對孤兒院發小所說的“交通事故”原來是謊言,真相藏在上鎖抽屜的剪報裡。
明明幼時具有“神眷”中的空間能力,卻生生變成了b級的“傳送”,是因為當年年幼的塵爻過度透支了異能,引起了退化。
但本來這只是暫時的,塵爻就是單純不想恢複異能等級而已,才一直蹉跎著任由異能永久退化。
在關鍵的時刻,父母從沒想起過塵爻的安危,而塵爻自己,也在九死一生時本能地選擇了獨自逃生。
恨自己自私,只顧一人逃命嗎?還是一種自我放棄?
真實的想法已經沒人能知道,畢竟塵爻已經不在了。
佔據這具肉身的人,是雪以忱。
他冷眼作壁上觀,倏然睜開了眼睛。
他不是原主,不可能被那些回憶困住,也沒有那個資格。
“這麼順利……你還好嗎?”
雪以忱第一眼看見了戾深的臉,但發出聲音的是旁邊的老麥。
他想坐起身卻遇到了阻力,戾深箍著他的身體道:“你身上時冷時熱,有段時間冰的像死了一樣……”
雪以忱明白對方的意思,手指點了點戾深繃緊的小臂肌肉,示意他放開自己,同時感激地對老麥笑了笑:“我沒事了,謝謝。”
老麥搖搖頭起身告辭:“不用客氣,好好修養,預祝你轉正成功。”
還有一堆事等著他呢,幾人的關系也不用假客套,雪以忱送走了老麥,卻聽到背後莫名有些幽怨的語氣:“你都沒對我那樣笑過……”
……
很快,半年之期到了,當初剩的新人們又消失了一些,雪以忱也接到了轉正任務。
居然是個兩組搭檔的組合任務,他瞄到右下角的名單時,瞳孔凝了凝。
名單上有四個人:暴君、塵爻;碧血、劉勇。
雪以忱下意識摸了摸側頸,那裡不知什麼時候長了顆紅痣,有的時候會突然癢一下,他沒當回事,但時間長了就形成了這個習慣。
有種很危險的感覺……雪以忱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