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她不會。”
陸西別眸底灰暗, 澹芮靜所說的幻象又將她拉回看到「陸西別」將楚漓若送給澹芮靜的憤怒情緒裡。
這種情緒比那時更複雜，她如今是書中的陸西別，盡自己所能做了和「陸西別」有差別的事, 可劇情點還是走到了這。
餘光裡楚漓若冷著俏臉, 眼底積聚著她未曾看過的情緒, 她感到楚漓若的身體正緩慢與她拉開距離，恐慌像搓開的蒲公英發散到身體各處。
“你被丟進水裡, 溺斃了。”澹芮靜眼尾上翹略帶譏誚觀察著楚漓若的神情, 綠莖搖擺著從她肩側生長而出, 一朵朵曼陀羅花交相盛放, 蓄勢待發：“瞧瞧你嫁了什麼人。”
“你說了那是幻象。”楚漓若坦然直視澹芮靜，她臉上的神情與那時如出一轍, 志得意滿夾雜譏諷。
“那你怎麼肯定幻象中發生的不會再次發生呢？”澹芮靜拉過朵曼陀羅花輕嗅, 粉眸氤氳瞳孔如萬花筒般層層綻開引人注目，她看著陸西別蠱惑：“把她送來。”
楚漓若：“她不會。”
澹芮靜：“就這麼篤定？”
澹芮靜雙眸後像有塊磁鐵吸引著陸西別注視, ‘將楚漓若送給她’這條指令粗暴的被下達進她的腦海中，她的四肢蠢蠢欲動，手指不自覺抖動, 雙腿支撐著像要站起。
瞧著陸西別的動勢, 澹芮靜唇角微勾, ss級巔峰離sss級僅有一線之隔的她, 大可直接剝奪陸西別和楚漓若的天賦技能，將天之驕子打入沉泥, 碾為塵土。
但她偏偏不。
她想看看盛感測情很好的兩人, 當自己被對方送給她時, 會有怎樣的情緒，會失望、不可置信還是......
自結合異化生物後, 她鮮少能感受到人類情感，比如“愛”，這個字眼從未在她的字典裡出現過，她唯有在不斷掠奪、抓取，等級能力攀升中才能獲得微茫安全感。
楚漓若身後一空，陸西別踉蹌著站起，澹芮靜仰頭：“瞧瞧。”
她已達ss級巔峰，沒人能抵擋得住她的蠱惑。
陸西別站在楚漓若面前不過一秒就因控制身體動作而單膝跪地，那聲“不”氣若遊絲卻擲地有聲。
“咦？”澹芮靜眼底閃過絲訝異，她的操縱竟對陸西別失去效用：“那麼——”
僧帽水母從她的手臂中鑽出，水螅體漂浮著朝兩人靠近。
“剝奪。”
一扇灰門陡然開在陸西別、楚漓若面前，範麟荔手持石盾將水螅體拍了回去，石盾變換為石錐向澹芮靜攻去。
被範麟荔險些困住的澹芮靜臉色一變，綠莖戳地，身體借力騰入空中，藏在地底的綠莖蓄勢朝陸西別、楚漓若攻去，四五朵曼陀羅花罩住兩人試圖將保護罩溶掉。
她本不該耗費時間，幻象中的那幕閃過她眼前，可她著實想看看楚漓若會有怎樣的情緒波動。
人類的情感比異化生物複雜多了。
“還在難受嗎？”楚漓若摟住陸西別，她像輕飄飄的煙，好像呼吸的力道大上那麼一點點就能將她攪散。
陸西別靠在楚漓若懷裡，目光透過保護罩看向外面，保護罩外已被曼陀羅花的黃色汁液所覆蓋，絕對防禦的特性令它難以腐蝕進來。
看著懨懨默不作聲的陸西別，楚漓若摟著她的手微緊了些，澹芮靜所說的幻象是她曾親身經歷過的上一世，那噩夢一般的經歷令她不願再回想第二遍，這張上一世令她憤恨之極的臉，這時看卻只有憐惜擔憂。
陸西別和上一世的「陸西別」是完完全全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暖光彙入陸西別體內緩解部分神經上的疼痛，元靈虛影在她的身後浮現，銀白色吊墜懸浮著發出淡淡白光，幫她緩解黃金屋機械音、紅光造成的急切感，舒緩懲戒所帶來精神上的痛楚，但這卻無法消解她心頭湧上的悲涼，這個劇情點她無法透過其他方式完成，或者說根本無法完成。
她絕無可能將楚漓若送於澹芮靜。
聯邦指揮中心監測臺收到智谷軍校異生者穩定值波動訊息，就近派出第26集團軍，援軍在智谷軍校上方領空彙合。
數百枚朝澹芮靜刺去的石錐在即將接近她時轉而化為石甕，試圖將她蓋在其下，澹芮靜側身避開，她仰起頭智谷軍校外黑沉沉的烏影讓她警覺。
她看向陸西別、楚漓若所在的位置，手微抬籠罩住兩人的曼陀羅花緊扒著保護罩將兩人帶入空中。
“她要帶我們去哪？”楚漓若瞧著腳下的景象，豐依那抹霧藍色一閃而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