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內心哀嚎:竟然真有那麼多人。
怕被人插隊,沒等拿到牌,他先心一橫,提前搶了座。
奈何他的機能受到體內酒精的制約,沒能發揮出百分百的功用。這般蠻橫的硬懟弄得他疼痛不已,但他毫不在乎,只長舒一口氣:終於又回家了。
距離上一回已有數年,方舟已不再適應他的形狀,突如其來的侵襲疼得她不由倒抽一口涼氣。她太久沒有容納過人,反應比先前遲緩了許多,他又來得這樣突然,壓根沒給她準備妥當的時間。
可即便勉強,方舟依舊心急地按住入屋的客人,不管不顧地把人往屋子最深處請。
她一定是瘋了,都沒問明他這幾年有沒有過其他人,也不確定他是否做了複通,就這樣沒有任何防護地開始了。
完完全全佔據好了位置,諾亞瞬間心安許多。他將臉埋進她發間,貪婪地聞嗅她的誘.人香氣。
覺察到眼下的她太過緊繃,諾亞不敢冒然再動,一時間被壓得進退兩難。
怎麼會緊成這樣?莫非她已經很久沒有……
別自作多情。他暗暗自嘲,將這個不可能的荒唐理由驅趕出腦海。
短暫的舒緩和靜寂過後,方舟似乎聽到了一聲哽咽。起初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耳邊的啜泣聲愈發清晰。
她慌裡慌張地摸亮床頭的夜燈,捧住他的臉孔,迫使他抬頭,竟真看到他淚流滿面。
頭一回見到他的眼淚,方舟屬實無措。她抬手抹去淚珠,吻幹他潮潤的眼角,急聲問:“你這是怎麼了?”
“我好疼……”
“哪兒疼了?”
“哪哪都疼……”
許是沒能百分百充盈的海綿體被同樣沒舒展充分的她拉扯住了,方舟忙按住他,不讓他再動,“別勉強,明早再繼續吧。”
她的安撫反倒拉開了他眼淚的閘門,“不行,等明早你又要把我推出去了。”
方舟慌了神,一面抬起脖子吻他,一面說:“我發誓,我不趕你走。”
“我不信,你最會撒謊騙人了。”諾亞不管不顧地加快節奏。在他心裡,這恐怕是最後一次了,等她清醒了,又會對他大門緊閉。
一想到她從來不曾,未來也不可能屬於他,眼淚就止不住。他的力道並未因痛感輕緩半分,淚水隨著他的起伏,從眼角振落,一滴接著一滴掉在方舟面上、頸上。
他抽泣不止,惹得身下的她也全然崩潰。
方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哭了,三年前回程的路上,她已經把所有的眼淚流幹。結果他一出現,就讓她一次又一次紅了眼眶。
在他的沖擊下,她的哭喊變得淩亂而破碎,“你憑什麼哭?明明是你提的分手,把我蒙在鼓裡,不接電話,也不回訊息,徹底斷了信的也是你,明明是你把我推開的!”
諾亞只見過她激動的眼淚,從沒見過她悲傷難過地哭,一下慌了神,趕忙停下,埋頭吻她的眼角,將她的淚水吮幹。
他顫抖著說:“舟舟寶貝,我錯了,原諒我,我愛你。”
他不斷地重複,語無倫次。
不可控地,方舟脫口而出:“我也愛你,諾亞寶貝。”
她的這句話好似一句咒語,將諾亞整個人定住。
方舟捧著他發愣的臉輕啄,一面親,一面柔聲說:“我答應你,我不會再離開你。自你之後,我沒有過別人,你是我的唯一。”
簡潔直白的情話,就這麼說出了口,輕而易舉。
似是得到了充分的慰藉,諾亞雖眼角依舊含淚,仍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他伏在她發間,錯亂的呼吸逐漸平穩。
方舟也一聲不響,只一下接一下撫著他的背。
在安寧的靜謐跟柔和的溫存之中,諾亞含淚睡去。
闊別多年後的初次,竟以這樣的方式草草了結。哀傷的成分遠勝過本該有的愉悅,卻讓方舟莫名覺得心滿意足。
實在是古怪的一次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