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做天在看,你任性也要有個度,這次得虧是那裴敬禹路過,要真有一天出了人命,把你的命賠上都不夠!”劉知遠行峻言厲,指著劉婉微訓。
“阿兄,我就是想嚇唬嚇唬她,我安排了會水的婢女去救的,就是慢了敬禹哥哥一步。”
劉婉微嘟囔著嘴,最後一句聲音小的厲害,劉知遠聽得不是很清楚,“再說了,要知道是敬禹哥哥救,我自己都跳了……”
“捆了。”
劉知遠冷眼吩咐旁邊的婆子,劉婉微尖叫著叫嚷“阿兄”“祖母”“多給點錢還不行嗎”地躲,終是抵不過幾個人一起上。
劉知遠愁的按了按太陽穴。
在婢女在前的引領下,齊珩在揹著蘇嶼去客房換衣服的路上。
一路上齊珩催著快些再快些,他感覺自己背上的衣服已經被浸透了,尤其是在蘇嶼打了個冷戰後,齊珩的步子更快了。
“你之前為什麼覺得,我名字的嶼是日立昱?”一路靜默,蘇嶼緊緊摟著齊珩的脖頸,忍不住把先前升騰的好奇問題問出口。
“君子如珩,羽衣昱耀。”齊珩薄唇輕啟。
君子像美玉,如果披上羽衣,則會更加明亮耀眼。
他的前八年,一直是認為自己有未婚妻的,姓蘇名昱,指腹為婚。
他那時年紀小,自不會有什麼男女之情,只是那是一種歸屬感,他是有正頭娘子的,從小便知和姑娘保持距離。
蘇嶼不說話了,原來是這樣。
暗想父親也真是的,指腹為婚把名字都確定好了,定的那樣親熱,還不是說悔婚就悔,現在還是,說把她送這兒來就送了。
好在齊家是頂和藹可親的人家,不至於因蘇家背信棄義把她大棒子打出去,還友善待她,而現在一向對她橫眉冷對的齊珩也把她當小妹看了。
她又想起從前母親在世時,總是教育她,女子要活出自我,要獨立,即使將來的丈夫有能力一輩子護著你養著你,也不要成為被男人養在溫房裡的花朵。
想來當初定是母親不願意,她的名字才沒叫昱,而是嶼,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是獨立的個體,從來不是誰的附屬物。
所以母親才和父親貌合神離嗎?
父親的妾室個個都是菟絲花,京城來往的夫人們也都說母親性子怪。
可蘇嶼看得出來,母親是愛父親的,她如風,愛的獨立灑脫而自由,可她不被理解,所以漸漸鬱郁寡歡,直至離世。
她從前錦衣玉食,對母親的行為半理解半疑惑,但現在落魄了,便懂了,沒有人是永恆的靠山,只有自己是。
“我才不是什麼羽衣。”蘇嶼想起母親離世鬱郁寡歡之事不怎麼開心,便悶悶的表達自己的態度。
齊珩彎了唇,把她往上掂了掂,“你當然不是。”
你是從月亮宮殿上來人間體驗生活的嫦娥仙子,而總有一天,你也將回到那裡去。
明明一月前,他還覺得她是弱不禁風的嬌小姐。齊珩笑著嘆口氣,他覺得自己或許也因背蘇嶼的緣故而沾染了些寒氣,生病了吧。
蘇嶼聽見他嘆氣,蹙了眉,“你是不是嫌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