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渠早在白綺吞下厲鬼邪靈之際,便駭得不敢動彈,喪失了操控孟紈與一眾修士的能力。
究竟是個剛成年不久的少年人,一生中未曾遭遇過大風大浪,一時間傻了眼了。
此刻聽聞孟紈喚他,這才循著聲音朝孟紈的方向望去,竟是教他駭得渾身抖擻,雙手顫巍巍握著魂玉不知所措。
孟紈未聽得花渠回應,只得硬撐著幾欲破碎的身體,踉蹌著往眾修士哀嚎的方向去。
“師尊?”孟紈低聲呼喚白綺,喉嚨裡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吐出的每一個字似乎都帶著血沫。
“救命啊!”
一眾修士哪裡是千年蛇妖的對手,不過片刻功夫,相繼倒成一片,是死是傷暫且無從得知。
孟紈倏爾停下匆匆奔走的步伐,心中漸漸生出一個念頭,心下存著愧疚,又存著渺茫的希望。
他摸索著盤腿而坐,撚訣開始施展術法。忽聞天際雷電轟鳴,暴雨傾盆而下。
正襲擊一眾修士的巨蟒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猛地墜落在山石成堆的巨石陣中。
暴雨止,雷鳴閃電隨之消失,蒼穹蔚藍明朗,萬裡無雲,一切歸於平靜,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
孟紈循著白綺留下的氣息,飛身掠至將她困住的巨石陣前。
被封印陣法降服的巨蟒仍在掙紮,試圖擊碎層層疊疊巨石陣,卻是無濟於事。
修仙之人習得的封印之術,專為封印失控入魔的大妖,豈是妖族能輕易突破的陣法?
孟紈雙手緊緊絞在一起,顫抖的指節泛著青白。他摸索著朝白綺靠攏,也只是停留在巨石陣之外。
陣內翻滾的術法將白綺圍得密不透風,每每喘一口氣都帶著撕裂的疼。
不知過了多久,蔚藍天際逐漸變得晦冥,陣法中央掙紮著的巨蟒伏在地上,盤成一圈,最終恢複人形。
在孟紈看不見的地方,淋漓鮮血將一襲白衣洇濕染盡,像是能擠出血水來。
白綺蜷縮著身體,胸腔微弱地呼吸,身形輕輕顫抖著,早已奄奄一息。
孟紈跪坐在陣法之外,伸出一隻手輕輕撫在石塊上,胸口像是被利刃深深攪碎,疼得他呼吸都隨之顫了顫。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封印了白綺,那是救他於水火的師尊,與他有著親密關系的愛人。
他能一死了之嗎?
答案是否定的,師尊被困在巨石陣中,總會有恢複神智的一日罷?
太倉山上一片狼藉,一眾修士是死是活尚無定論。
孟紈頓覺心口被人刨出一個豁口來,有什麼東西正靜悄悄地從身體內流出,旋即消失於茫茫無際的山野。
“哥哥……”
倏聞一道混雜著怒火的顫音在孟紈身後響起,“你封印了姐姐?”
花渠像是不敢置信,指向孟紈的手指哆嗦著抖個不停。
“渠兒。”孟紈偏過頭來面向花渠,原本漂亮清澈的一雙眸子被鮮血染盡,看不清情緒。
“師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