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監這番話給了宋溪底氣,又見季明歸不回答,以為對方是嚇懵了,於是笑道:“這人看著面生,應當進宮沒有多久,拉下去訓誡一番便是。”頗有一番憐憫寬和的態度。
話落,宋溪身後跟著的幾個內監走到季明歸身前,想要將人拿下。
季明歸仍是臉上帶笑,一言不發地看著宋溪。他倒是想看看喻寒依的這位新寵有多大的派頭,也想知道喻寒依有多寵他。
宋溪看不清他的底細,臉上有些慌亂,卻又故作鎮定,命令內監們盡快拿人。
內監的手剛要碰到季明歸衣袖,顧堰立刻就動了手,將幾個人撂倒在了地上。
宋溪嚇了一跳,瞪大眼睛問道:“你好大的膽子!”
顧堰重新回到季明歸身後,對宋溪說:“職責所在,殿下恕罪。”
宋溪氣急,看起來受了很大委屈,但手下內監全都已經帶傷,自己赤手空拳也不是對方對手,於是原地站著,讓身邊被打的內監去告訴皇帝,自己同季明歸劍拔弩張。
“你不準走,等陛下過來,看你該如何?!”在宮中不分尊卑是重罪,出手打人更是嚴令禁止,在宋溪心裡,這人不管什麼來頭,在陛下面前總歸是要乖乖領罰。
季明歸也沒離開的意思。他想看看這人是不是真得寵到隨時隨地能把喻寒依給叫過來的地步。
當初自己跟喻寒依最濃情蜜意的時候,也沒見過對方為了自己放下朝政。
喻寒依來得很快,宋溪見了他就鳥似的撲過去,一雙眸子立刻染了霧氣,眼看著就要哭。
他急著回去處理朝政,加上有桂花樹擋著沒看見樹後的人,安慰性地撫摸了一下宋溪的後頸說道:“多大的事情,給你委屈,你罰回去就是了。宮裡向來尊卑分明,誰敢給你委屈受?”
“說得也是,我江湖之人,沒見過貴人,不該沖撞了殿下,望殿下恕罪。”季明歸見喻寒依如此迅速地從居龍殿趕過來,心冷了大半,走到對方面前,朝著兩人行了個禮。
宋溪見他不情不願,火立刻又躥了上來,朝喻寒依說道:“陛下,這人實在是無……”
話未說完就被喻寒依的一聲輕笑打斷。喻寒依面帶微笑地朝季明歸說道:“他一個小孩子,帝後何至於跟他計較。”
從前喻寒依這樣滿是愛意的目光只會對著自己,如今也看向了別人。
聽見“帝後”這個稱謂,依偎在喻寒依身邊的宋溪稍稍轉過頭,仔細打量起了季明歸。
據說帝後身體抱恙,向來閉門不出,他入宮已經半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模樣。
他尚在家中時就聽說過這位帝後的事情。對方出身很低,不過是江湖草莽,卻讓陛下不顧朝臣異議立為正室,甚至為其久未納妃。
他原以為季明歸雖是男人,卻當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可如今看了又看,對方容貌雖然也算俊逸,但在美人如雲的京都,並不出眾。
“陛下教訓的是。但宮裡既是尊卑分明,也犯不著一個後妃踩在我的頭上。”季明歸說完不等喻寒依回應就匆匆告退。
他怕多看一眼,自己就忍不住將身上藏著的蠱蟲放到宋溪身上。
但喻寒依現在已經對自己失望至極,如果真對他懷裡的小美人下了手,兩人這些年的情分也差不多盡了。
季明歸走後,喻寒依立刻松開了摟著宋溪的手,臉上笑意減淡幾分,朝他說道:“帝後始終是帝後,今日你對他無禮,罰一個月的禁足,讓禮教司的宮人好好教教你規矩。”
宋溪愣在原地,咬牙切齒了片刻,又變回溫順的樣子,朝喻寒依下跪:“臣不知道殿下身份,殿下也未曾向臣表明,請陛下給臣改過的機會。”
喻寒依躬身拍了下宋溪的肩頭,說:“跟著宮人好好學學規矩,朕不喜歡沒規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