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時雨跪下握住了沈停雲溫暖的手掌,開口說:“不是說把誰讓給誰,是看他們怎麼選。”喻寒依從小就是儲君,當了太久的上位者,操縱慣生死,有時也會忘了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為有自己的想法。
很多事情實在不能強求。
喻寒依確實不懂齊時雨的意思,在他看來,喜歡誰,就要把誰攥在手裡。
齊時雨問:“陛下當年得到我的時候,覺得滿足嗎?”不愛自己的人,就算攥在了手裡,也始終無法得到想要的東西。
喻寒依嘴硬說滿足,齊時雨也不去拆穿他,低頭看著已經恢複了生機的沈停雲。
只有失去過才體會得到刻骨銘心。齊時雨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奢求,只希望沈停雲能好好活著,至於對方的後半生有沒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他連想都不敢想。
季明歸端了藥回來,看見齊時雨跪在沈停雲身邊,當即火了起來,朝著對方喊道:“誰讓你進來的?給我滾出去!”
齊時雨這個人渣,也敢假惺惺地陪在對方身邊?他怎麼配?!
季明歸後悔極了,當初就該早派人去查查那個齊君郎的底細,若是早知道對方就是陰魂不散的齊時雨,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沈停雲離開秋瑟谷。
齊時雨清楚喻寒依向著季明歸,忍了下來,沒有跟他正面起沖突,依照他的意思走出了內殿。
徹底離開前齊時雨又回頭看了沈停雲一眼,忽然發現對方的指尖似乎動了一下,當即又驚又喜,一個箭步沖回了床榻前,握住沈停雲的手,朝季明歸詢問沈停雲剛剛是不是動了。
季明歸放下手裡的藥碗,踹了一腳床頭的架子,朝喻寒依道:“把你的人給我帶出去。”
隨後他又轉身拽住齊時雨的後領,吼道:“你再不滾出去,信不信我讓他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他是我的人,就算躺一輩子,我也能把他伺候得妥妥帖帖!”
季明歸軸脾氣上來,誰也勸不動,喻寒依朝齊時雨使了個眼色,齊時雨戀戀不捨地放開了沈停雲的手,走出了內室。
“陛下,把你的人帶出金月閣。”季明歸坐在屋裡朗聲說道,“也勞煩陛下出去。一國之君,還是好好顧著政務要緊。”
喻寒依無奈朝齊時雨笑笑,說:“咱們出去吧,朕也捨不得跟他較勁。”潛臺詞是在敲打齊時雨,告訴他人是自己慣的,有怨言也得受著。
齊時雨沒多說話,只要沈停雲能醒就好。他早都習慣了喻寒依對枕邊人的縱容,當初對自己,現在對季明歸,都是一樣的。只是不知道小皇帝的這份喜歡到底能維持多久。
等到兩人徹底離開後,季明歸才不慌不忙地朝昏迷中的沈停雲開口:“夫人,老實跟為夫說說,醒了多久了?”
沈停雲知道裝不下去,長舒了口氣,緩緩爬起身來,靠在床頭,朝著季明歸眨了眨眼:“不太湊巧,是他進來的時候醒的,嚇得我一直憋著沒敢動,還差點被他看見。”
季明歸揉了把沈停雲披散開的長發:“你都想起來了?”
“嗯。”沈停雲眯起眼睛說道,“明歸,謝謝你讓我過了三四年這麼快樂的日子。你還活著,我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