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皇後也不過是後宮眾多男女裡的一員。如果不能成為對方的唯一,季明歸寧可不要。
喻寒依沒想出回答季明歸的話,就困得睡了過去。
喝醉的人力氣大,喻寒依幾乎所有的重量都壓在季明歸身上,季明歸掙脫不開,任由他靠著自己。
月謠進來送了碗醒酒湯進來,囑咐季明歸看顧好陛下,如果吐了記得叫人,隨後就走了出去。
季明歸欲哭無淚,拍了拍懷裡迷糊的小皇帝。
喻寒依喝醉了突然變得嬌氣,眼皮不願意抬,哼哼唧唧了半天,季明歸也沒聽懂說了什麼,反正就是絲毫沒有要起身把醒酒湯喝下去的意思。
季明歸拿他半點兒辦法沒有,唸叨了幾句就認了命,自己端著碗灌了一口,嘴對嘴給喻寒依餵了進去。
喻寒依渾身都是酒氣,但親起來卻讓人覺得甜甜的,沒有半點兒醉鬼的討厭味道。
喝完醒酒湯的喻寒依乖了許多,終於肯自己睡在床榻上。季明歸替他脫了外袍,熄了油燈就一起睡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季明歸在黑暗中漸漸睜開眼,悄然起身,不知從哪摸出一個小瓷瓶,藉著月光從瓶子裡倒出了一隻黑色的蠍子。
這蠍子長得奇怪,不過指甲蓋大小,堅硬的甲殼在月光下折出來一抹彩色光芒。
季明歸把蠍子放在食指上,慢慢送到了喻寒依的脖頸前。
就在蠍子的毒鈎即將觸及喻寒依因醉酒略略泛紅的面板前,只聽咔嚓一聲,季明歸兩指用力,隨手捏死了蠍子。
可憐的毒蠍躲過了同類相爭,終於被煉成了蠱,卻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在了月夜裡。
季明歸承認,在剛剛那一刻,自己確實起了殺心。只要喻寒依一死,皇宮必亂,那時沒人會有精力注意到自己,想逃出去就變得輕松許多。
但他根本捨不得。
季明歸十七歲第一次離開秋瑟谷去中原闖蕩的時候,鄭飛文就說過,他不是個狠心的人,甚至偶爾會有些優柔寡斷,因此即便接手朱明教,也成不了什麼大事。
季明歸現在深以為然,他拿帕子擦幹淨了手上的黏膩,低頭親吻了下一喻寒依的眼尾。
今夜侍衛大多回家過節,守衛鬆散,小皇帝又醉酒,無疑是最好的機會。
季明歸封了喻寒依的穴位,迅速下床,朝著門外走去。
月色如水,整個皇城像沉在了一汪死水中,沒有絲毫的漣漪。
西暖閣裡,原本應該陷入沉睡的喻寒依毫無徵兆地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裡帶著意味不明的悲傷與失望。
半柱香後,高桓帶回了被捆綁得死死的季明歸。
季明歸看見坐在暖閣裡的喻寒依,忽然就明白了一切。
從暖閣外的侍衛不經意透露出今夜防守鬆散,到喻寒依醉酒而歸,今夜發生的一切都是喻寒依有意設下的局,就是為了試探自己。
“季明歸,你讓朕很失望。”喻寒依的薄唇抿起,看樣子已經在盛怒的邊緣。
季明歸被高桓按住跪在地上,拼命抬頭看向喻寒依,露出倨傲的模樣:“喻寒依,你也讓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