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歸打了個哈欠,明知故問道:“一個叛徒而已,將軍也捨不得斬草除根嗎?”
衛卿澤雙唇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低聲說:“是啊,一個叛徒而已,死不足惜。”
季明歸伸手推門,卻被衛卿澤扼住了手腕。
“他欠了我這麼多,所以才不能讓他隨隨便便就死了。”
季明歸朝他笑道:“我知道,開玩笑的。跟之前說好的一樣,我只負責把他弄暈,之後的事情全權交給將軍處理。”
衛卿澤朝他道了謝。季明歸便極其緩慢地推開了桑茂臥房的門,把一個銅制的鏤空小球滾向了內間的方向。一炷香後,季明歸堂而皇之地推開了門。
衛卿澤輕車熟路走進裡間,床榻上的桑茂已經昏睡過去,懷裡還死死抱著一件衣服。衛卿澤認得,那是自己的舊衣。
衛卿澤走到床邊,想把桑茂懷裡的衣服抽出來,結果用了很大力氣都沒能順利將其拿出來。
看著桑茂臉上幹涸的淚痕,衛卿澤嘆了口氣,坐在床榻邊用拇指蹭了一下桑茂的臉,隨後拿出鎖鏈捆住了桑茂。
“左邊的櫃子裡,第二層最裡面,有一瓶藥水,麻煩季大人滴幾滴在那邊的水盆裡。”衛卿澤說。
季明歸照辦以後,衛卿澤拿起身邊架子上的帕子,沾了盆裡的水,給桑茂擦幹淨了臉。
混合了藥水的水迅速溶解掉了桑茂臉上的易容,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季明歸只瞥了對方一眼,就說道:“也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大美人,能把將軍迷成這樣?”
衛卿澤反問:“難道季大人心裡的人,就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了?”
季明歸:“那是當然。”
衛卿澤道:“在我眼裡,他也是世無其二的。”
季明歸不知怎麼想起了沈停雲。
曾幾何時,小侍衛也眸子裡閃著光,朝他說,宣王就是世上最好看的人。季明歸就搖頭,說喻寒依才是。
喻寒依不見得真就好看到人神共憤,但季明歸就是喜歡,所以覺得他就是天下最好的人。
“是我唐突了。”季明歸說,“將軍放在心上的,自然就是最好的。”
衛卿澤成功拿回身份,季明歸也終於能放心回去朝喻寒依複命。進京時就已經商議好,明日傍晚在城郊漠北軍的駐地相見,初一皇帝出城祭祀,喻寒依要在這一天做一件大事。
鄰近年節,京中解了宵禁,季明歸離開將軍府,繞了兩條街去往墨樓。
墨樓是京都最大的客棧,也是喻寒依今晚下榻的地方。
見了喻寒依,季明歸如實把今晚之事告知,隨後朝他道:“桑茂或許會是一個變故。”
喻寒依卻沒有像季明歸預想中的那樣對衛卿澤的手軟抱有太大的意見:“無妨,衛將軍喜歡,人就交給衛將軍處置吧。換做是朕,介時就算文武百官聯名上書,讓朕殺了宣王,朕也是捨不得的。”
季明歸聽了這話,徹底明白,即便喻寒依歸朝,齊時雨也不會受到任何牽連,繼續過著萬人之上的生活。季明歸心裡很酸,想知道宣王到底何德何能,憑什麼所有人都這樣喜歡他。
“對了,明歸,初一那天,替朕去辦件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