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已有幾分定奪。
等江永年那邊再吐出點東西,他便好做最後的決定。
何塵領著保鏢離場,公館裡頓時空蕩了許多。
容遲淵揮手道:“林媽,你先扶她上去,我打個電話。”
“是。”林媽彎身扶起江鹿,觸手都是一片瘮人的冰涼,彷彿死人的面板。
她嘆息勸道:“江小姐,您先別傷了神,我相信您不是這樣的人,先生也一定是,他在想辦法幫您脫身,您也冷靜一下,想想對策。”
江鹿沒說話,蒼白著臉,踩著刀尖般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走上樓。
客廳內,譚書晚剛從一場生死浩劫中活過來。
她癱坐在軟椅上,咬唇看著那站在落地窗處抽煙看手機的男人。
自始至終,從她被江鹿威脅到現在,他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甚至,連一句安慰都沒有。
“遲淵……”譚書晚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容遲淵這才從手機中抬頭,看向她時,似才想起還有這麼一人:“過會醫生會來,也順便讓他看看你臉上的傷。”
譚書晚一下便委屈地哭了出來:“我怎麼都想不通,江主管平日那麼溫柔善解人意的人,她憑什麼突然那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什麼了,讓她一直對我有這麼大的成見和仇恨!”
容遲淵淡淡收了手機,這才將心思放到她身上,他道:“受委屈了,我會教訓她。”
譚書晚卻咬緊唇瓣振振有詞地說:“遲淵,我覺得你完全被她矇蔽了雙眼。她能做得出用刀逼我的事,就能做得出貪汙這事!我覺得,這不是江先生栽贓陷害,這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容遲淵涼涼掃她一眼,語氣夾了絲寒意:“一切定論,要以證據說話,且等著看吧。”
他說罷,也不顧譚書晚那楚楚可憐的一張哭相,轉身往樓上走去。
黑暗的臥室裡,江鹿渾身發抖地坐在那,臉色深白。
坐了沒一會,她思緒逐漸恢複過來。
她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任江永年把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
既然江家要將她趕盡殺絕,那她,也不會留情!
江鹿正思忖著,房門又忽而開啟。
男人一襲涼薄頎長的身形站在那,身後,還跟著個白大褂的醫生。
林媽在門口道:“小姐,先生帶醫生來給你看傷了。”
江鹿抿唇,此刻沒多鬧騰,乖乖在床沿坐了下來,讓醫生檢查。
醫生仔細握住她的腳踝,檢視她的腳底,然後用消毒鑷取了碎片出來,再為她清理傷口。
全程江鹿很痛,痛得額頭都是汗,她卻一聲不吭,堅毅地隱忍著。
容遲淵便是靠在門口,目光靜靜落在她身上。
他想起,半年前,只因著給他倒茶燙紅了點皮,江鹿就連連喊了好幾天的痛。
容遲淵冷笑著勾了勾唇。
才發現,他真的對這個女人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