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可以吞噬一切能夠被吞噬的東西,包括被黑暗所湮沒的顏色。
“停一下。”陸歸途雙手撐著膝蓋,差點沒跪下來。
她跟著屍澤在這片荒無人煙的土地上狂奔,說體力,她自認為自己不錯,好歹也是曾經不眠不休爬過三天雪山的人。
但屍澤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她使了吃奶的勁才堪堪跟上。
不斷重新整理自己的速度,別問她眼裡為什麼常含著淚水,問就是大風颳的。
“這個距離,他們一時半會也追不上來。”陸歸途直起身回望他們來時的路祈求道:“我們就休息一會.....一小會兒。”
茫茫的紅草灘上只有風呼嘯而過的聲音,寂靜的沒有一絲蟲鳴。
屍澤鬆了眉頭,他緩緩點頭,同意陸歸途的請求。
陸歸途癱坐在紅草灘上,她也不嫌草灘上有積水,非常糙的扯了一點草墊在屁股底下當防潮墊用。
這裡的訊號幾乎沒有,她給賽閻王發了訊息以後一直也不見對方回。
也不知特協那邊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雙方已經開始宣戰了嗎?
還是隻是口頭上的說一說?
身處偏遠深山中的陸歸途一概不知。
目前她和屍澤要做的就是走出這片深山,到有訊號的地方,那樣事情就簡單多了。
陸歸途神色有些糾結,趁現在休息,她有好多問題想要問屍澤。
但她又不敢問,害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想知道的。
陸歸途的目光若有若無的掃在屍澤的身上,屍澤不可能沒有察覺到,於是他道:“怎麼?”
“請問……你是靈宮的主人嗎?”陸歸途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鬼使神差的問出這個問題。
靈宮可能是她最開始經歷的詭異事件,印象最深刻也最完全。
“我不是。”屍澤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在說今天是個晴天。
就是這短短的兩句話時間,天上的雲被風吹散開來,月光如水般撒在火紅的草灘上。
陸歸途覺得這抹月色不是冷的,而是炙熱的,全然是因為這片似火焰般的紅草灘。
屍澤扭頭看向陸歸途,他突然道:“你和我的一個故人長得很像。”
“哦?”阿澤的故人,那得是多少年前的人啊!
“她......”屍澤想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措辭,他沉默片刻道:“只可惜她死了。”
“......”陸歸途有些無語,上千年過去了,再不死不就成妖了嘛!
她拍了拍屍澤的肩膀道:“這麼多年過去,你的朋友一定投胎了,說不定有緣你們還可以再相遇。”
這種安慰的話,陸歸途說起來一套一套的,其實她自己也不相信。
屍澤搖頭,他隨即又陷入長久的沉默。
如果人有來世,那麼來世的你還和前世的你一樣嗎?
答案,很多人心裡都明白,當然是不一樣,就像是人一生不能踏入同一條河一樣,時光下,人類沿著命運線分解又重新組合,前世今生根本就是宗教騙人的把戲。
人的感情不可附加,或許也不能長久,整個人類種族的生命短暫而炙熱,他們就像宇宙中微不可查的塵埃一樣。
“你應該已經見過白月明。”屍澤道。
陸歸途點頭,當然已經見過了白月明那個神經病,不過為什麼話題突然轉到白月明的身上?
“他的妻子.....”屍澤頓了一下:“就是我的那位故人。”
“啊?”陸歸途的嘴巴里都能塞下鴨蛋?白月明這種性格陰晴不定的人居然會有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