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河中是有漁獵”黎貪轉念一想,又問道:“只是,城外河水渾濁,難以找準下位置,漁獵只能靠撞大運。而且河中亦有豬婆龍族出沒,若是不慎到,非巫戰者恐怕有性命之憂。況且即便是巫戰在水下活動也不方便,漁獵效果甚至還不如狩獵,恐怕解決不了燃眉之急?”
風雲笑道:“漁獵不一定要下水,只要足夠大,材質足夠堅韌,牽引力足夠大的話,完全可以架設一個橫跨兩岸的攔河。”
“你是攔河罾?”姜菘開口問道:“城外大河徑過足有上百丈,水流湍急,那得多長的罾才能攔得住?而且麻繩浸水易漚,細了則經不住重物,粗了泡水又太重,人力怕是無法建功。如今人祖之心已失,恐怕……”她轉眼瞧了瞧黎貪,終究還是沒下去。
風雲瞧見姜菘眼神,垂下眼簾,片刻又抬眼笑道:“我沒要攔大河,這樣,族長,你先派城中水性好的族人和我一起去城外大河瞧瞧,我再告訴你我的想法。”
“也好,黎麻家中也有漁,便叫他一起和你去看看。”姜菘抬手叫過黎醜,吩咐了幾句,他就朝城中跑去了。
黎貪道:“我和你一起去。”姜菘自然也是要一同過去的。
風雲啞然失笑,黎貪是真的急了,他居然一刻都等不得,要跟風雲一起去看,顯然已經被夷族人搞得頭痛不已了。
黎貪饒有興趣的看著黎扁推動輪椅朝城外走去,耳中聽得輪軸摩擦發出的咯吱聲,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
風雲笑道:“輪椅,腿腳不方便的人坐的東西,代步的。”
黎貪顯然對輪椅很感興趣,時不時就瞄一眼。風雲也不奇怪,即便材質也做工都極為粗糙,但由圓規畫線手工打磨出的圓形輪子本就有一種工業美感。
對於司空見慣的人來自然不覺得有什麼,但對於頭一次見到人來這無疑就是神蹟。
風雲還記得,當黎扁頭一次用工具自己動手將樹幹切割成木板刨光,再用簡單的木製土圓規在木板上畫出一個線條優美的圓形的時候,他的眼淚都下來了。
黎青捧著土圓規哆嗦了半,他清楚的知道,就算他用石錘敲打一輩子,也敲不出這樣一個完美的圓出來。這是隻有神才有的力量,而他兒子,就在學習這種力量。從那之後,風雲就知道,就算他要黎青的命都沒什麼難度了。
但是風雲並沒有得意忘形,這只是一些簡單的幾何原理,就算他不拿出來,後來人也還是會逐漸摸索出來的。
相比較而言,他更看重的是一路上過來碰到的黎族孩所玩的那種遊戲。姜菘跟他講過那是河圖子,從伏羲傳下來的圖形,蘊含地至理,而她所創的巫陣也是脫胎自其中。
在試著玩了幾次後,風雲就已經發現,那是一種古老的數學模型。在尚未普及文字的時候,黎族人對於孩童的數學教育就已經足以比肩後世,風雲很佩服姜菘的眼光。
他向來認為數學是最強大的力量,物理或許有盡頭,但數學永遠不會有盡頭。假如宇宙中有一種通行的語言的話,數學絕對可以排在備選選項的前列。
水性最好的黎族人中居然有屎蛋兒,頭一次被族長委派任務,他十分興奮,邊走邊大呼叫的,引得一幫孩子跟了上來。
一同過來的還有三五十個黎族男人,有十來個都是巫戰,其中就有風雲認識的黎大河。夷族人越來越多,為更好的管理他們,留在城中維持秩序的巫戰比以往更多,這也讓狩獵隊的人手更加吃緊。
黎大河一臉無奈,他是被其他巫戰硬拉過來的,他自己平日裡是不願靠近大河的,但那幾個損友好容易碰到這樣的機會,怎能輕易放過他?他已經可以料想到那幾個王八蛋等會會怎麼將自己丟到河裡的了。
黎麻帶來了很多麻繩,還有放在家中的漁。那漁以往也用過幾次的,但都是冬時,狩獵隊帶回獵物的速度跟不上的時候,才會想起用它獵些魚蝦來吃。不過也不會多捕,大河有龍,鱗族在陸上的勢力依舊龐大,若是捕獵過多,引來鱗族靈脈報復,那會是很麻煩的事,因此黎族人還是寧可去欺負沒了皇者的毛族。
這還是風雲頭一次來大河邊,直徑足有五百米寬的河面從遠處看和到近處看完全是兩碼事。
奔騰的河水席捲著泥沙向東流去,近岸的河邊時不時能看到捲起的湍流,顯然水下的地勢很不平坦。這樣的水中就算有魚蝦也是深藏水底躲開上層急流的。
若想下,還得找水流緩些的河段,這樣的河段有個很好的備選區域,就是飲水河的入水口。
當初建城的時候就是為了能讓入城的水流更緩,泥沙得以有效的沉澱,黎貪他們特意找到一處地勢平緩的河灘挖了飲水河的入水口。
滾滾崩騰而來的大河在這裡拐了個彎兒,衝出了一片淺灘,雖然讓河面的寬度多出近一倍,但然的緩和區域也讓水流速度在這一段降到了最低。
平緩的河流也引來了周邊的鳥獸在此飲水,不過蚩尤城周圍的野物不像老林中的不怕人,早已被黎族狩獵隊嚇破了膽。老遠聽到人群走來的聲音就跑了個乾淨,風雲等人過來的時候只看到了淺灘岸邊各種各樣的腳印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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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沒跑掉的是一隻野牛,正被一隻足有四米長的巨鱷咬住後蹄往水中拖去。
“嘶!”風雲有些意外,問道:“這河中竟然有鱷魚?”
黎貪沒有發話,但身後黎大河已經飛身而出,手邊木槍帶著風聲投出,貼著那巨鱷的臉側沒入水中,深入河底,只留出尾杆在河面上顫動不已,撥動水面發出嘩嘩水聲。
巨鱷受了驚擾,反而咬得更死了,那野牛哞哞叫著,半個身子已經被拉扯入水中,若是再深些,巨鱷可以借力,開啟死亡翻滾模式,那麼最起碼一條腿就保不住了。
“哈哈!黎大河你個歪貨,尿不準啊!看我的!”另一名巫戰上前一步,抖手一丟,手中木槍已經帶著風聲飛出,平射而去。
那巨鱷此時剛好從水下露出水面準備換氣,隨之而來的就是一波死亡翻滾,以它的體型可以輕易將那頭野牛的一條腿擰斷撕下來。但忽然眼前一黑,隨後的劇痛就讓它瘋狂的掙扎了起來。
刺入眼睛的木槍被它拖入水中折斷,此舉讓它的疼痛更上了一個層次。
咯嘣一聲,野牛後蹄從腿處斷裂,只聽得慘叫一聲,野牛一顛一顛的從水中掙扎上岸,沒命的朝林中跑去。
傷勢太重,野牛無法跑快,已經有巫戰幾個縱步追了過去,擒抱住牛脖子,按緊脖子上的血管,沒一會兒,野牛就哞哞叫著頭暈眼花的被他抗了回來。
“先送回去,讓黎石針看看。”黎貪吩咐著,繼而給風雲解釋道:“族內的牛都是從這種原牛馴化而來的,好牛野性難馴,這樣受傷的牛最好馴化。”
投木槍的巫戰也跑去河邊下了水,尋著機會插住猶自掙扎的巨鱷向岸邊拖著。在他的身後,有十幾條大不一的鱷魚嗅到血腥味也追趕上來。
那巫戰一人拖著費勁,又上去兩個一起幫忙,才將那大傢伙拖到了岸邊。受傷的巨鱷兇惡無比,瘋狂的左右橫甩著腦袋,張著大嘴準備撕咬一切來犯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