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燦燦,席宴上笑語歡歌,樂姬吹打彈奏著靡靡之音,廳中衣著光鮮的女子們嬌笑掩面,酥胸高束,燭火下,各自體態婉轉,若一池盈盈春水,柔媚多情。
“小雙兒,你說這在座席上的姑娘,哪個比較漂亮?”酒過三巡,封擇手中把玩著酒杯,眼尾暈開一道淺淺的紅色。
那一雙薄情的眸子望向你的時候,不覺就帶了些瀲灩迷濛。
“你且挑一個,本公子今日封她當第一美人。”
沈念遠坐在他的一側不禁啞然,只以為這人是醉昏了。這第一美人哪是他一個小小雙兒說了就算的?
不過還是細細看了眼席上,除卻這人後院的鶯鶯燕燕,端坐在右手邊的閨秀之中倒是有一女子形貌端莊秀麗,顏色極好。
“那位小姐怎麼樣?”手指敲敲朝席間一點。
封擇順著他的指的方向看去,眉心輕蹙:“脂粉抹太濃。”
“……”沈念遠。
“容貌不及清凝,氣態不比……”掃了一眼身邊的小雙兒,封擇輕笑一聲,飲下手中清釀,“庸脂俗粉罷了。”
沈念遠被這一眼看的雙頰微熱,卻也覺得這人說的有道理。
清凝姑娘不可謂不美,至少撇去從席邊雙兒們言語中透露出的愛哭這點不好,便是在座的大家小姐們也不及她一笑間的風情。
封擇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整個席宴都懨懨地打不起精神。
“今日就到這裡散了吧。”掌心虛掩著唇角打了個哈欠,不理會姑娘們幽怨的眼神,封擇揮來家僕,眼中三分笑意七分客套,“將諸位小姐們仔細些送回府裡,莫要怠慢嬌客。”
“可是公子您還沒有定出今日的第一美人呀。”有著可愛酒窩的小雙兒吃著瓷盤中的花生仁兒,眨巴著無辜的眼睛說。
“就是就是。”他旁邊的雙兒附和著,“清凝都為這個哭鼻子了。”
“……”作為後院裡的被圈養的花瓶,你們不開口會死嗎!
太陽穴鼓脹著疼,鳳眸銳利地劃過兩人。封擇暗自咬牙,改日再教訓你們!
輕哼一聲,順手拉起身邊的沈念遠,冷聲說了一句:“送客!”他便衣衫帶風地出了宴廳。
眉目精緻的俊秀青年步履生風,一襲紅裳宛若驚鴻流光,曳地的衣襬蜿蜒出一道火焰般的痕跡,張揚而熱烈。
牽著少年的手腕,兩人消失在夜色漸暗。
封擇腳下走得極快,被他強拉著的沈念遠幾乎要小跑起來才能跟隨他的步伐。
不過從宴廳到花園的距離,沈念遠便喘的臉色通紅,額頭也沁上細密的汗珠。
腳步微頓,封擇戲謔道:“小雙兒,你的身體倒是比女人還弱。”說罷,他看著沈念遠的狼狽姿態,眼角微挑,嗤笑起來。
胡亂抹過臉上的汗水,沈念遠這才發現用來遮蓋眉心蓮印的脂粉早就花的不成樣子。
慌亂地用掌心捂住蓮印,他隻眼睛鼓鼓地瞪著眼前人。
“爺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遮什麼遮。”見小雙兒這副模樣,封擇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上前逼近一步,他紅袖一揚,拍開那隻遮著眉心的手,挑眉問道,“我倒是不曾想,府上中竟是還藏了你這般俊秀的小雙兒……說吧,你是不是暗戀爺的風姿,所以故意……”
“你胡說!我才沒有!”
雙頰紅的仿若火燒雲,好在夜色不明,沈念遠眼底的羞窘才未被前人看清。
附近草叢裡傳來一道沙沙聲響,封擇聽的真切,想也不想就伸手拉過沈念遠,沈念遠心中還泛著莫名的羞意,卻下意識的要躲過那蔥白如玉的指尖。
乾脆利落將動作的改拉為摟,一把扣住沈念遠的後腦勺,將人按進自己懷裡,封擇唰的冷下臉,銳利的眸子緊盯著草叢道:“什麼人在那,給我滾出來!”
聞言,沈念遠尚有掙扎的身體一僵,瞬間縮了縮脖子,老實將頭埋在青年頸間。他的鼻尖纏繞著清冷的木蘭香,竟意外的令人安心。
“公,公子……”
又是一陣草叢窸窣的聲音響起,面色蠟黃的奴僕臉色驚懼地黑色的草叢裡鑽出來,戰戰兢兢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