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聽到男朋友丟擲這種醋意大發的問題，唐慕之怕是要哭笑不得。
可現如今，她卻心神恍惚五味雜陳。
這個他指的是誰？特指三哥唐宴禮？爆燃時自己順手救的陌生同學……亦或是，泛指自己身邊需要幫助的親朋好友？
根本毫無可比性！她也沒得選！
心緒至此，唐慕之卻回想起自己在幫助喬以真、容秋灼和方淑儀時他極力給予的，卻又不求回報的各種無私付出了。
所以，這就是他口中，口口聲聲聲稱的卑劣自私又冷漠的自己？
冷言冷語下盡是欲蓋彌彰的溫柔善意。
就連此刻，他雖然捏著自己脖頸，整條手臂的肌肉卻是顫抖的——就算不能完全掌控力道，也在極端控制著自己的行為。
她是他無慾無求人生裡旁生出的一絲貪戀，也是他耗盡意志力也捨不得說一句狠話傷一根頭髮的存在。
這個認知，從未如此清晰地劃過腦海。
唐慕之鼻翼翕動，心下動容有口難言。
昨日傍晚，就在自己打消了唐宴禮的顧慮後，他便前往實驗樓去拿情侶對戒。
三哥雖一心專注於科研，但他並非不懂人情世故。他知道自己此行目的，只是忙於實驗，便把首飾盒放在了更衣櫃裡。
十分鐘後，見他遲遲沒有露面，這才親自上樓檢視——原因之一，等了那麼多天，實在是等得沒耐心了；至於第二個原因，或許是對危險的敏銳嗅覺吧。
因為三哥向來說一不二，久去不回，定然是發生了意料之外的變故。
而且讓祝景在樓下待命也是做了兩手準備，只是實驗樓爆燃確實始料未及。
也就是那一刻，她身在局中才知自己早前錯怪了花殿——他為了藏書不惜衝進火海，而自己也不忍心莘莘學子的研究成果被炸為齏粉，便盡全力救了人又從火海中搶回了幾臺膝上型電腦。
畢竟，那些資料是他們好幾年的心血。
所有的解釋與理由都堆積在喉嚨，可是，就在撞入他那深不見底的瞳孔時，唐慕之卻如同身處漩渦不可自拔。
如若不能釋放他的不安，緩解他的痛苦，與他一起沉淪又何妨？
“我的善良不是裝的，我看到乞丐會給錢，遇到老人會讓座，看到病人會心疼，我這輩子沒有無故傷害過任何人。”
隨著這些字眼響徹在兩人之間，裴子羨呼吸驟然變得粗重了幾分，額頭浮現出一根青筋，恍若白釉上慢慢滲透昳麗紋樣。
而那雙冷鬱的瞳孔中更是噙滿了掙扎。
下一瞬，他喉結滾了滾，緩緩闔上眼簾，以無比沙啞的聲調逐字逐句道：“從前事事依你，此番容不得你再任性。”
話音方落，裴子羨眼底已然暗紅一片，薄唇貼著唐慕之的嘴角，從淺啄到啃噬到深吻，“不讓你走，便是護你。”
自己此生決不能再讓她涉險，這是昨日他接到凶訊時的第一想法。
除此之外，倘若慕之受到傷害，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無能的特助及司珩，包括廢物唐宴禮都要為她陪葬！
而自己，便永遠守在這座樊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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