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清脆的嗓音猶在耳畔,紀蘇雪卻陡地面露驚恐,一邊試圖戰術性後退,一邊又心虛地止不住背脊發涼……
也正是這剎那,她才真正明白唐慕之剛才那句“舉頭三尺有神明”的敲打意味。
客臥衛生間裡面和附近哪裡來的監控?
不不不,重點是,她能有什麼證據?
要是真抓到什麼把柄,估計一進門就跟爺爺聲討了,說不定現在又哄得他把那個畫琺琅盆玉石玉蘭盆景都給她了……
可不論如何,在危急關頭第一個衝上去並給爺爺做急救的是自己,且還有人證!
經過這麼一番自我安慰後,紀蘇雪小聲啜泣著,哭得梨花帶雨的,“表姐,你想爭寵也得看看什麼場合?什麼事情吧?”
“我知道你做事向來講究搶佔先機,總是喜歡給人一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事事都能輕鬆解決的姿態……”
“可爺爺之前生病時你在哪兒?整天就忙著和你身邊的男人打得火熱了吧?”
“你要是真能查到監控我可謝天謝地了!看看到底是哪個傭人犯了這種低階錯誤?早點把人開了最好!我都想不通你媽當時是從哪裡找來的這幫下賤……”
不及話音落定,唐慕之被燈色掩映的眸子染上了燥意,眼角眉梢更是爬上了反感與陰沉,“學會嫁禍他人了,嗯?”
紀家的條件擺在那兒,可供紀蘇雪使用的資源與渠道雖不是頂級,但足夠她用。
事實也確實證明了,這位小姐不是任人宰割的無腦小綿羊。可惜的是,僅有的那點小聰明卻全都用在了旁門左道上……
物證麼,她在來的路上看得很清楚了。
正是由於親眼看見她將兩種液體混合在一起,這才去查了外公的遺囑內容。
紀忠鈺在摔倒後的第三天,親自聯絡了盈科律師事務所。並在他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及精神狀況正常的情況下更改了遺囑,甚至也已在公證員處做了財產公證。
根據紀忠鈺的意願,他名下的所有資產將由紀清輝、紀清朗和紀清亦各繼承17,剩下的49將捐贈給京城慈善總會。
自己之所以沒將那段錄影公開,是因為這份看似公平的遺囑,便是嗜財如命卻視人命如草芥的紀蘇雪的報應……
心緒至此,唐慕之輕飄飄地將人推開。
而恰巧掃到這一幕的紀清輝,內心可謂五味雜陳——什麼東西從涼亭滾下去了?好大一坨的,是野貓嗎?是吧!
……
這時,紀蘇雪順勢癱坐在地磚上,看不慣唐慕之高高在上的姿態卻又不敢靠近。
因為三個同姓的不一定幹得過這個外姓的,而且……她總有一種氛圍感在,光是多看幾秒就會讓人忍不住腿軟。
須臾,唐慕之慵懶地摩挲著指尖,目光掠向池塘中的錦鯉,話卻是對紀蘇雪說的,“聽說,你前段時間還自掏腰包給外公買了意外險和防癌險?”
聞此,紀蘇雪呼吸不由急促了幾分。
暗藏審視卻掩不住懼怕和憤怒的目光在唐慕之身上來回漂移,最終交織成心有不甘後的破釜沉舟。
於是,她拍拍屁股起身,梗著脖子冷嗤,“先不說你查這些犯不犯法?”
“我幫了外公,又提前幫他規避風險這有錯?我知道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無非就是想將這兩件事聯絡起來,給我扣個騙保的帽子……”
“可你是不是忘了看受益人是誰?你呀你,頂著首富千金的名頭一事無成。這幾年,要不是紀家逐漸壯大給你添磚加瓦哪來這麼多好資源?”
“表妹教訓得是。”唐慕之懶散地搖著紫檀腰扇,語氣幽幽道,“人這一輩子只欠父母的,其它任何關係都是禮尚往來。”
紀蘇雪聞聲一臉莫名,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下卻又偷偷笑了——
剛才她直接對自己動手的殘暴畫面,應該都被錄下來了吧?
這要是拿到爺爺面前,任她再如何猖狂再狡辯也無濟於事!
這麼一想,紀大小姐便趾高氣昂地坐了下來。畢竟,不管今天在紀家還是以後在別地兒,她都有資格和她平起平坐。
在這股極強的信念中,紀蘇雪敲了敲石桌桌面,不屑一顧道:“別整這些子虛烏有的狂妄之言,說出去不怕人家笑話?”
“行了行了,來一趟露個面差不多得了,不要再扯皮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