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容秋灼的物理攻擊連番受阻,卻屢敗屢戰。幽深凜冽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裴子羨,皮笑肉不笑地繼續找茬。
“縱然我們是兄妹,但我是她哥!”
“赫赫有名的裴爺就這樣大搖大擺,兩手空空來探望病人的?看不起我容家就算了,你把慕之的身份和榮譽置於何地?”
“以前的霸道總裁紳士貴氣,現在的人……呵,面癱沒禮貌、情商低。”
商伯父對不住了,您還是另擇良婿吧!
唐慕之眉心微皺,驀地掀開眼睫,遞給對方一道涼颼颼的不滿後,漫不經心地截斷他的話,“裴先生從小接受精英教育,就算清冷孤傲也不會見誰都跟欠了自己幾千萬一樣……”
“他沉穩內斂風姿翩翩,即便久經商場,八面玲瓏但從不失禮數。哪怕對著容姥姥有說有笑,也無人敢置喙他不高貴。”
容姥姥如鯁在喉,沉著臉瞪人,多金霸總你最好晚上睡覺時兩隻眼睛輪流站崗!
形勢一觸即發時,受到示意的謝昀卻不卑不亢地往前一步,將一個正方形禮盒放在茶几上,並主動揭開蓋子沉聲介紹。
“這是特意為小秋爺準備的金瓜子向日葵,比起普通鮮花實用價值更大。”
“而且寓意著向陽而生,能增強您與病魔對抗的決心,希望您早日康復。”
後者撐起腦袋,耷拉著眼皮拒絕搭腔。
每粒金瓜子一克重,比他臉還大一圈的黃金向日葵至少五千多克。錢不錢的無所謂,關鍵送這東西跟送白菊有什麼區別?
“這花我怎麼沒有?”唐慕之把玩著男人細長的指節,狀似抱怨地睨他一眼,繼而煞有介事地要求,“裴先生能給我用沙弗萊做一個嗎?至於紅寶石就不必了……”
“畢竟,最貴的我隨時要隨時有。”
這妹妹怕是假的!可偏不能打不能罵。容秋灼鬧心扒拉地吸了口氧氣,擺爛了。
少頃,祝景瞅了眼容秋灼的心電圖,也適時把手裡的小藥箱放在了向日葵旁邊,並體貼地補充道:“這藥,對您的腿部傷口恢復具有顯著效果。”
呦呵,敢情還是有備而來的?這對主僕都他媽一個德行,氣死人不償命!
要不是腿傷讓他以往冷酷狂妄的形象大打折扣,他現在就該囂張地吐出一口煙,並一把將所有東西踹翻……
想歸這麼想,容秋灼卻還是下意識隨意掃了眼藥盒,欲言又止。
清晨時,他已經從商素口中得知自己身處望京醫院,而非慕之常去的京大附院。
此刻,再看這些很明顯從實驗室拿來的外傷藥。不用想,也明白出自何人之手。
某傷患頓時感覺心臟一種抽痛,不情不願地調整好呼吸——
救他做甚,直接讓他埋在沙漠裡客死異鄉得了,何必剛喘勻一口氣又來補一刀。
不吃嗟來之食,否則有辱他秋爺名聲!
然而,容秋灼緊緊抿了下嘴唇,闔眸吐息一瞬,眼中便浮起了一貫冷凜的暗芒。
即使傷病讓他的氣場和模樣與平時相比有很大的差距,但仍竭盡全力維持著在南境自由馳騁狀態下的桀驁不羈。
深沉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穿梭,片刻後他狠戾的目光與裴子羨沉如滴墨的眼神相互碰撞,一字一句地厲聲斥責。
“慕之,你老實告訴哥,昨晚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自己凌晨時才勉強脫離生命危險,那一定是昨天下午送來的藥劑起了重要作用。
電光火石間,容秋灼想到了某種可能性,臉上寫滿了憤恨與輕蔑,不由怒罵。
“老子現在就把血清原封不動地還給他,敢要挾我妹妹,我容秋灼就算毒發身亡也要親自給你做主,幫你討回公道!”
商素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這廝到底在腦補什麼玩意兒?他是哪隻眼睛看出裴大佬拿他的救命藥來要挾慕之了……
其它不談,就拿當下這一刻來說,在所有人都看向別人的時候,那人的目光永遠都只停留在慕之一個人身上。
完全是“入目無他人,四下皆是你。”。
可謂既矜持又狂妄,且裹挾著恰到好處的悶騷。非要形容的話,就是在允許的範圍內,把隱晦愛意表達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