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慕之轉了下傘柄,漆黑的眸光融進屋簷下的雨線,幽幽彎唇,“蒙四小姐大駕光臨,頓使寒舍蓬蓽生輝。”
南宮雲琅原本肆無忌憚打量的目光閃現一絲波動,餘光瞟到那頭粉發,手指不耐地在桌面敲了敲。
五顏六色的裝扮,懵懂無知的少女。
她生平最痛恨這個稱呼,此刻由唐慕之說出來,裹挾著濃濃的調侃與諷刺。
至於這句話的本意,更具有挑釁意味!
因為,她花了很大功夫才查出這間私人博物館幕後館主是面前這個不學無術的黃毛丫頭……
否則,也不至於前幾天製造了那場偶遇後,卻一直沒有進一步動作。
隔著一片雨簾,唐慕之依然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了她的微表情。女孩下顎微抬,雙唇抿起略顯歉意道:“如果早知道四小姐恭候我多時,我便早些結束約會了。”
“怎麼也學凡人一樣去談戀愛了?”
南宮雲琅眯起眼睛,噙著曖昧的視線將人上下打量一遍,紅豔的指甲擋在唇邊輕笑,“唐小姐不是一貫端得清冷自持,高貴出塵嗎?”
秀眉輕揚,唐慕之面露戀愛中的青澀與羞赧,言笑晏晏,“四小姐尚未婚配,不曾聽聞有追求者,如何體會其中滋味?”
打蛇打七寸,她跟那個暴戾恣睢跋扈桀驁的男人一樣,專挑人的痛處戳!
南宮雲琅嘴角的譏笑稍顯凝固,盯著她微腫的唇瓣,心下了然——看來,兩人的關係並非謠傳。
她雙腿斜放併攏,雙手交疊搭在膝蓋上,一縷微卷鬢髮垂在腮邊,透著幾分我見猶憐的姿態,美人幽嘆地輕聲細語道:“妹妹,我本來一片好意,想邀你二人共進晚餐,奈何……”
“執行長以公務繁忙為由,拒絕了。”
“或許,你在他心中的位置不過爾爾,否則何必藏著掖著搞得跟見不得人似的?”
嘖,下馬威不成,反倒拿自己被攔在了集團門口的事詆譭裴子羨對她的用心?
唐慕之漫不經心地屈起美腿,背靠廊牆,冷眸中浮光暗影,“且不說,你和他非親非故,那可是在京城乃至國外都具有重要影響力的唯珺集團。”
“沒有預約,閒雜人等怎可擅入?”
“所以,四小姐能站在大廈門口仰望唯珺的燈牌,足以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到當下這一秒,兩人暗中較量了幾回合,南宮雲琅沒討到半分便宜。
甚至,自認一向高明的試探與挑撥都被盡數四兩撥千斤地擋了回來。
女人濃妝豔抹的臉色陡地沉了,美瞳上覆著一層陰霾,抬手拎起石桌上的玫紅色birkin,嗓音甜膩地打太極,“瞧唐小姐這番話說的……”
“倒顯得,是我這個外人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