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厲御行推開門跨進去,季墨穩坐在沙發上,面前一杯茶煙嫋嫋的鐵觀音。紫 他不動如山,抬眸盯著厲御行。
厲御行臉上看不出什麼神情,周特助迎上來,他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出去忙,周特助瞟了一眼季墨,轉身出去了。身後的門合上,厲御行長腿一邁,來到單人沙發上坐下。
他雙腿隨意的交疊在一起,一手搭在沙發背上,一手擱在膝蓋上,靜靜地看著季墨,“季叔叔來之前怎麼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這兩年。季墨在厲御行這裡,沒少碰釘子。別看他在笑,他那雙凌厲的眼睛,對他卻從未掉以輕心。
他怎麼會聽不出厲御行話裡的責難,厲御行對他的態度尚且如此,對媛媛的態度只怕好不到哪裡去。他傾身,端起桌上的鐵觀音,拿著杯蓋撇了撇茶葉,入嘴的茶湯苦澀,讓他差點噴出來。
他垂眸一看,泡漲的茶葉,覆蓋了整整茶杯。他皺緊眉頭,隱忍著心裡的不悅,強行將苦澀的茶湯嚥了下去。他擱下茶杯,看著對面的厲御行,舌尖都苦得捲了起來,“御行,媛媛不懂事,讓你心煩,就算是堵氣,解除婚約這種話也不能隨便說出口,媛媛回去後,日日以淚洗面。讓我這當父親的,看著心疼。御行,不管她做錯了什麼,她的出發點都是愛你,這四年,她無怨無悔的跟在你身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說是吧?”
厲御行定定地看著季墨,“季叔叔,媛媛沒有做錯什麼。是我的錯,我愛上別人了。”
季墨沒想到厲御行竟然會如此光明磊落地說,他愛上別人了。他心裡像被澆了一罐汽油,本來就死死剋制著心裡的怒火,此刻卻又被他添了一把火進去,燒得他五臟六腑都焦灼起來。
他擱在膝蓋上的拳頭,握緊了又舒展開來。他說:“御行,男人在外面風流,那是人之常情,何況是你這樣的家庭背景。可不管在外面怎麼樣,也不能影響家裡女人的地位,你說是不是?”
厲御行算是聽懂季墨的意思了,他的意思是讓他在外面彩旗飄飄,只要家裡紅旗不倒?
“季叔叔,目前為止,媛媛還不能稱之為我家裡的女人。她對我的情義,我無以為報,我也跟她說過,我願意將我名下的3厲氏股份轉讓給她,結婚的事,抱歉,我恐怕不能履行承諾。”厲御行不打算在這件事上,跟季墨四兩拔千金,跟季媛媛的事,越早處理好,才能越早給桐桐一個交代。
季墨五指再度攥緊,胸膛裡橫衝直撞的那股怒氣,就要破胸而出,他真想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混蛋,媛媛四年青春耗在你身上,就是換來你的無情無義?老子要稀罕你這3股份,還用等到現在?
可他不能衝動,他得跟厲御行慢慢周旋。婚事,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
“御行,你這樣說話,未必太過傷人,當年媛媛肯照顧重病在床的你,可不是圖你家這3的股份,她對你的感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你現在病好了,恢復成正常人了,你就過河拆橋,也未免太忘恩負義了。”季墨是毫不吝嗇拿這四年恩情來強迫厲御行的,這幾年,季墨搶了厲氏的專案,就拿恩情來說事。
厲御行早就麻木。
“季叔叔,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四年前,我跟媛媛是因為什麼訂婚的?這件事我一直不提,不代表我真的忘記了。我念在媛媛照顧了我兩年的情份上,我一而再的忍讓你,讓你佔盡好處,否則,以我眥牙必報的性子,你以為我又怎麼容你今天坐在這裡教訓我?”厲御行冷笑道。
季墨震驚地盯著他,“你什麼都想起來了?”
“是,我把一切都想起來了。”厲御行冷厲的黑眸直視季墨,不閃不躲。
季墨心中駭然,當初他最怕的,就是厲御行記起一切,以他的性子,確實能夠做出翻臉不認人的事。他一直擔心,如今變成事實,他反倒不害怕了。
撕破臉有撕破臉的好處,總比一直惶惶不可終日強。
“既然你什麼都想起來了,我不妨告訴你,四年前我可以要脅你跟媛媛訂婚,四年後的今天,我一樣可以要脅你跟媛媛結婚。”季墨盯著他,陰狠道。
厲御行悠然一笑,他雙腿平放,忽而傾身湊近季墨,黑眸裡滿是讓人心悸的陰戾,“季叔叔,這才像你嘛,明明就不是紳士,偏偏裝得道貌岸然。”
“……”季墨氣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他一直看不懂厲御行這個人,四年前,他威脅厲御行與媛媛訂婚,不是沒有漏洞不可突破的,他卻甘於受他威脅。
現在,他敢跟他撕破臉,他心裡就一定有把握,能夠不受他威脅。
看來他要跟媛媛解除婚約,也不是一時衝動而為。也難怪,像他這種習慣站在高處做決策的人,這些年他的每一個決策,都沒有失誤,他必然是謀定而後動。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竟一點也沒察覺。
“御行,不管當初你跟媛媛是如何開始的,但是這四年,媛媛對你的照顧,對你家人的照顧,就算是一顆鐵石,也會被她的真情暖化,為什麼你的心,就是暖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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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有一個狼子野心的父親!”厲御行退回去,聲音鏗鏘有力,敲在季墨的鼓膜上,一陣驚跳。
“厲總,你說話太放肆了。”一直站在旁邊沒吭聲的張秘書,見自家主人被氣成這樣,忍不住開口喝斥。
厲御行連眼睛都沒有抬,淡淡道:“哪家的狗沒有拴牢,放出來亂咬人?”
張秘書跟在季墨身邊幾十年,焉然是皇宮裡的大內總管,哪怕季氏的總經理見了他,都對他客氣三分。他還從來沒被人罵成狗,當下氣得鼻子都歪了。
“厲總,小姐有眼無珠,才會對你這種忘恩負義之徒情深義重。”
“閉嘴!”季墨低喝一聲,“張秘書,你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
張秘書不甘的閉上嘴,心裡卻依然忿忿不平。這個厲御行仗著自己的家業,太囂張了,甚至連一點情義都不顧,實在太可惡了。
“御行,不管怎麼說,我不同意解除婚約。這幾年,季厲兩家在商場上,合作的專案不少,兩家解除婚約的訊息傳出,我們勢必都會遭受巨大的損失,這得不償失。”季墨調整呼吸,他來這裡並非逞一時口舌之快,“你喜歡葉小姐,就將葉小姐養在外面,媛媛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算過去了,我們何必為此,傷了彼此的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