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原町三條大橋,池田屋。
新選組計劃中的全殲行動早已變成一場亂戰。棍棒、蒲團、酒瓶、方桌乃至協差、懷劍……無數雜物與武器亂飛,對擅長組團作戰的新選組隊士們產生不小的影響。
實戰殺伐就是如此,有其在這種雜物豐富又地界狹小的環境中,突如其來的拋物襲擊或許沒有讓人受傷能力,但干擾一下對方動作、趁亂進攻或逃走卻又奇效。
守在街邊的土方歲三推開掛在他刀鋒上的屍體,迅速打量了一下戰場:地上不時傳來一陣臨死前的呻吟與哀嚎,有新選組的隊士,但更多的依然是維新派浪人。
他對現在的狀況有些不滿,因為到了現在,面對人數眾多且實戰經驗豐富的攘夷志士,新選組想徹底殺滅對方其實是不可能了。不過想到己方這一戰不但以少勝多,更有可能擒殺像宮部鼎藏或桂小五郎這樣的人物,他便忍不住湧出一陣狂喜的顫慄。
現在唯一讓他擔憂的是深陷敵陣的好友。
“平間,裡面戰況如何?近藤局長為什麼還未出來匯合?”他拉住其中一位隊士問道,語氣不由得帶出一絲焦慮。
那隊士吐出一口血水,信心滿滿的回應道:“放心吧副長,聽齋藤隊長說,局長大發神威,敵人膽魄皆喪,現在應該正圍殺浪人首領宮部……”
“敵人有無支援?”土方抬抬手打斷對方,依舊謹慎的問道。
“應該沒有。”
“既然如此……你去匯合守衛外巷的隊士們,防止敵人增援,如果有大隊人馬出現,不可硬拼,立刻回來傳訊,明白了嗎。”
“哈!”
從房內殺進院落的沖田總司大口大口喘著氣,劇烈的搏殺讓他體力極速流失,呼吸尤其困難,讓他感覺自己的肺部像炸裂一般。
這種情況其實在新選組隊內日常演武中也隱約出現過,不過都被他用笑眯眯的神情掩飾的很好,就連一向敏銳的土方歲三也不曾發現什麼。
或許也只有好友齋藤一有所察覺……
每個出色的劍客都對自己的身體瞭如指掌,沖田總司知道,自己或許大概已經染上了那個可怕的名詞……癆……這種連徵夷大將軍都無法擺脫的惡疾……
眼前,兩名攘夷志士見狀立刻直奔沖田而來,從身上沾染的血跡看,肯定殺傷了不少新選組隊士,看其嚴謹的步伐,劍術應該相當凌厲。
沖田總司露齒一笑,這種在他眼裡如小孩子一般可笑的劍術可謂破綻百出,如果自己身體狀況正常之時,甚至不必閃避,只需側身抬手,橫切前方之人腰腹,再順勢挺劍向上,將後者穿胸而過,也不過是半個呼吸的時間而已。
嗯?
一個高大的人影閃過,就像沖田預想中的那樣,一劍橫切,一劍斜劈,兩劍乾脆利落的殺死對手。
“還沒找到桂嗎?”齋藤一甩了甩刀上的血跡,彷彿沒有看到沖田總司的虛弱,冷靜的問道。
沖田眼底閃過一絲感激,若無其事的眯起眼搖頭輕笑道:“不清楚,那個劊子手也並未出現,也不知現在在哪裡。”
……
“究竟是怎麼回事?!”穿梭在祗園祭人群中劍心對前面只顧奔走的飯塚喝問。
“今晚深夜,宮部先生他們要火燒京都!除此之外他們還打算劫持聖上回長州!”飯塚的額頭冷熱汗珠交雜,哪怕身為最出色的雙面探子,他也不禁為這個瘋狂的計劃心驚,最關鍵的是,他竟然毫無訊息,直到事發才察覺,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佈置。
“納尼?!”
“曾經桂先生想阻止,與宮部先生那些人激烈爭論,不過據可靠訊息,桂先生應該與宮部決裂了。更糟糕的是,新選組已經佈下包圍,現在志士們很可能已經……”
飯塚不顧神色越來越緊迫的劍心,繼續快速說道:“我現在四處召集人手,緋村桑,你馬上去支援!”
“地點!”
“池田屋!”
平日極少閒逛的劍心怎知池田屋所在,但望著已經消失在人群中的飯塚,劍心咬了咬牙,想要拉住路人詢問。
一隻手掌拉住他的衣袖,熟悉的體香讓他腳步一頓。
“我,我知道池田屋在哪。”雪代巴氣喘吁吁的說。